“毛大人将才不是问我,我受命运于谁吗?”
张药忽然开了口。
毛蘅背脊一寒。
“我背后这两个字,能回答大人的问题吗?”
受命于谁?
何家罪奴?
下一问的答案不言而喻,恰好也回答了上一问。
受天子命,杀人灭口。
一切陡然摆上了台面,在场除了张药,没有一个真正的钝人,因此无人不心惊。
书记官一时握不稳手中的笔,“啪”的一声,鼻尖落地,在砖上点出一团漆黑的墨迹。
张药看了一眼那书记官,“你不用害怕。”
那书记官肩头一颤,根本不敢和张药对视,张药则平声道:“我不会害你们死,我说的话,都可以记录。”
毛蘅侧向吴陇仪,低声道:“依你看该如何?若依我看是,万万不能再审了。”
吴陇仪尚未回答,却听张药续道:“我脑子不好用,能帮诸位大人的,就是把话说到这里。所以不管两位大人要如何审我,我都不会再吐一个字。至于如何收场,你们去问玉霖。”
毛蘅随着他的话,望向玉霖,不禁苦笑。
“玉霖。”
玉霖尚在错愕之间,并没有听到毛蘅唤她。
“玉姑娘。”
“什……什么?”
毛蘅抬了抬手,示意番役放下玉霖,而后问道:“你知道张指挥使背上的这两个字吗?”
“她没有碰过我,她不知道。”
这句话是张药答的,用的却不是:“我没碰过她。”
毛蘅蹙眉道:“你这是什么话,你自己……”
“她很好。只是家姐不准,我纵无耻也无胆。”
毛蘅再度苦笑,“行,行……我就多此一问。既然你张指挥使一个字都不肯再说,我们也不能对你刑讯。你身上这一灭口案,暂且悬置。”
他说完,携吴陇仪回至案后落座,着书机官送上一堂记录,于手中的理齐全,清嗓道:“如今这场春闱舞弊案,牵涉过多,已不是赦郑易之一人可解。我等要商议后,再行裁决。不过,今日倒也不是一个定论都下不得。”
他说着,抬高了声音,“贡生江崇山舞弊,即刻收监。至于吴宝来,暂交还江家看管候传。来人,把郑易之身上的械具解了。另替他寻回妻子,好生送回本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