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么能只和那个护下她心灵的人为友呢?况且他皮囊不错,他明明配得上玉霖自我阉割了很久的欲望啊。
想到这里,玉霖不禁闭上眼睛,叹了一口气。
此时不是思绪飘飞的时候,韩渐毕竟不是张药,他有信仰和修养,如果直白地告诉他:“当今世道,王法放屁。”
他难以置信,并且也受不了。
毁掉一个人的道心是残忍的,无异于逼他入张药的境地。
那种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的滋味玉霖在刑部狱中也品尝过,因此玉霖索性换了一个问题。
“韩大人,你家眷在京中吗?”
提及家人,韩渐错愕,一阵细微的恐惧也暗暗地从心里生出。“你……什么意思”
玉霖撩开眼前的碎发,续道:“虽然同朝为官,但我们不曾深交,我不知道家中如何。如果你是一人单在京城,那我就不劝你了,可你若有家眷在京,那我可能会跪下来,再尽力求求你听我一次。”
“我家人都在南边。”
韩渐的声音有些凝滞,“可……可那又如何?”
玉霖听后点了点头,“不如何,若你要孤身证道,不伤及无辜妇孺,那我无话可说。”
她说完转过身,“我不劝你了,我试一试,怎么帮你,怎么……”
没说完的那句话,其实是:“怎么救他。”
而那个玉霖口中的那个他,此时已经在镇抚司门口,拖延了快大半个时辰了。
这是张药唯一能帮玉霖做的事,他信玉霖能想明白一切,但他不敢确定,玉霖有足够的时间和心力,帮韩渐和他自己走活这条死路。
此时镇抚司外的面摊上,一众千户百户早已整装待发,而李寒舟坐在滚水锅边,已经吃了第三碗面了。他回头看了张药一眼,见他靠在门前柳边,仍然没有要出发的意思,忍不住问道:“指挥使,我们……”
“你再吃一碗。”
李寒舟“啧”了一声,“指挥使,我李寒舟是还能再吃,只是……这已经耽搁了快一个时辰了,我怕陛下知道了会……”
“罪名我抗。”
“何必呢……”
“闭嘴,吃面。”
“不是我……”
李寒舟被张药狠狠地剜了一眼,不得不闭上了嘴,转身认命地对摊主点了点头。
热气腾腾的汤面,又端上来,油汤面上飘着葱花,是真的又香又暖胃。
李寒舟埋头干面,张药胃里却在翻江倒海,酸水一股一股地顶上喉头,他很想吐,很想就在此地,将他腹中的腥肉腐菜、五谷杂粮全部吐出来。
奉明帝虽然只说了一句“抹口供。”
但许颂年已在送张药离宫之时,将话挑明白了——天子和赵党交易,以江崇之的“清白”换那剩下的一百万两天机银。这其中,韩渐是最麻烦的一个人,如果韩渐不肯改供,指认郑易之舞弊,助江崇山脱身。那么,则带韩渐入诏狱,刑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