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帝遗恩,不能废啊!”
“不能废啊!”
“不能废啊!不能废!”
杜灵若看着这些人,不禁摁住了额头,怅道:“你说得真对,果然是晚了……”
玉霖耳边忽传来一阵熟悉的马蹄声,她抬起头,朝城内街道看去。
今春少雨,马蹄扬尘,飞扬成一片黄雾,玉霖眯起眼睛也看不清来人是谁。唯听杜灵若道:“镇抚司来了。”
“张药来了?”
杜灵若点了点头,“对,来了。头一个就是他。”
他说完这句话的,忍不住又道:“诶话说玉霖,你眼神为什么这么差?”
玉霖此时顾不上回应杜灵若的问题,反问道:“他……就能骑马了?”
“你还不了解他吗?你捅他一刀他都能抱你回家。”
杜灵若揶揄完这一句,这才为眼前的情境感到头疼,一面拍着额头一面道:“要我命啊真是……”
玉霖虽然看不真切,但她猜想,张药现在的脸色,应该非常难看。
“杜秉笔。”
“什么?”
“你别陪我站着了,去城门上听一听。”
杜灵若怔怔道:“不是你说的,已经晚了吗?”
玉霖朝城门口走了两步,“有人枉死,言官理当开口,否则枉穿那一身皮。”
杜灵若道:“你是比我明白的人,言官此时说得出什么好话?这不是给镇抚司诏狱里送人,洗干净脖子等着张药来砍吗?”
“所以我的看法是,如果言官一定要为这些饿死的人开口,那就在水关门上开。”
杜灵若看着玉霖的侧脸,张药没缘由地信她,他杜灵若与她相交更久,更没有理由不信她。
“你觉得水关门前,斡旋的余地更大?”
“对。“
玉霖点头,耳边仍然是韩渐等人的杂而激奋的声音。
枯尸在门后,清流在门前,皇朝鹰犬提刀勒马,就立在人群之后。
但年轻的官员没有惧怕,甚至没有一个人退缩。
朝廷虽烂,但尚未根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