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霖笑笑,“尸体我看得不少。”
“可是这样子的死人……”
“饿死或是渴死的人,就是这幅模样。”
杜灵若心有余悸,“饿死的人……这么惨吗?”
玉霖“嗯”了一声,没再刺激杜灵若。
杜灵若隔着玉霖的身子,又看了一眼但几卷草席,喃道:“所以庆阳高墙里真的饿死人了……”
玉霖问转过话头道:“这几日日参,在议什么?”
杜灵若应道:“你疯了吗?问我这些。我没有药哥的身子骨,司礼监一顿板子我命就没了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
玉霖道了声歉,当真没再问,反而从怀中取出她自己丝绢递给他,“你擦擦吧。”
杜灵若此时倒是有些理解,张药那个要死不活的人,为什么会掏心掏肺地对玉霖好。
她的确是个又执着又勇敢的人,但她行事只逼自己,就算向人求助,也绝不勉强。
“算了,反正也没人听见。”
杜灵若压低声音,“告诉你吧,这几日朝上为了庆阳高墙的事快吵翻天了,若不是黄贤妃撑着身子陪着劝着,陛下怕是早就动起真火,烧死我们下面这些人了。诶对了,我脑子不够用,但我总觉得兵马司在这个时候把尸体拖回来,他……”
“你想的对。”
玉霖的目光仍然落在韩渐等人身上。“有人想逼这些言官,对陛下开口。”
杜灵若一个机灵,“那不就会闹起来?所以我不应该让京营卫把你们放进城?”
“想的倒是都对。”
玉霖声音淡淡的,却听得杜灵若绝望。
“可惜已经晚了。”
杜灵若接过玉霖的帕抹了一把脸,“我怎么这么倒霉啊,到底是谁啊,唯恐这天下不乱……”
玉霖道:“那就要看,怎么闹?怎么收场?谁来收场了。”
正说话间,城门口已经喧闹起来,韩渐等言官言辞激奋,一句:“从不闻供奉内廷,也成饿死之骨。”
传来,杜灵若和玉霖皆循声而望。
韩渐在城门前说完这一句,顿时有人接道:“前太子有罪已自戕而死,先帝施恩,全其遗族性命,圈于庆阳高墙,如今这先帝遗恩,竟也要废了吗?”
此言罢,群议起,说话的皆是御史言官和六科的年轻人。
“先帝遗恩,不能废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