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做的是刑场边的活,见识不少,看着这幅场景倒也大都冷静,只悄声议道:“果然,这种晦气活,就找我们。”
“小声些,兵爷前头站着呢。”
玉霖问道:“什么东西。”
“东西?”
身旁洒扫夫冷笑了一声,故意吓她道:“是放烂了的人。”
玉霖站住脚步,队伍也停了下来,
兵马司的弓兵见余恩等不速之客,大声呵道:“你们在这里是做什么的?”
余恩回过身,向弓兵行了一僧礼,“我们是天机寺的僧众……”
话未说完,就听兵马司的弓兵呸了一声:“我不管你们什么僧什么道,都给我散了!”
余恩情急道:“这里头还有活人,还……”
“滚开!”
说话间,鞭子已经落下,余恩生生受下一鞭,却一步都没有退,“这些人身上没有伤口,但都是皮包骨,腹腔空凹,血泄肌销,都是饿死之相。而其中有一个人,还有口气,一碗粥米就能救回来,贫纳请将……”
话未说完,又是一鞭劈来,余恩抬臂硬挡,僧袍应声撕开一口,余恩痛得扑倒在地,众僧连忙上前搀扶,圈围散开,玉霖这才勉强看清楚了那七八卷草席。
那弓兵只想将这些僧人驱赶开,扬鞭还要打,忽听身后队伍里有人唤了声“兵爷!”
回头一看,见是那伍中唯一的女子,不禁骂道:“又是你这个贱人,我们王指挥使好心没惩治你,我可没那善心。”
“是。”
玉霖笑笑:“我是贱人。”
玉霖抬起头,自称贱人倒是一点都不难过。
“我就提醒兵爷一句,天机寺的人,从前虽然犯了大罪,差点死于兵马司手下,但其主持扶乩,寻得天赐之银有功,蒙圣恩,度牒皆未废,僧录司中皆未除名。您伤了他不打紧,但若提告,兵马司司衙,恐要向僧录司写文说明。哪有那么好说明呢?”
玉霖走出队伍,至弓兵马下,“咱们都卑微。上头要咱们做活,咱们就得做。上头要咱们交代,咱们也就交代了。”
弓兵听得涨脸,骂道:“他(和谐)的还是个酸人!”
“不是贱人吗?”
“你……呸,我看谁敢帮他写状提告?”
“我啊。”
玉霖含笑应道:“我已经不是官奴了,可以替人写状。”
弓兵脸色一阵红一阵白,“你就不怕……”
“陛下有一道旨意,你可能没有听过,但你可以去问一问张指挥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