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就是陛下想要赵汉元弹压赵党,把天机寺那两百万两白银,归到内库里去嘛。”
张药一面说一面抬头朝配殿看去,许颂年忙挪步挡住他的视线,“谁跟你讲的这些话?那个玉霖吗?”
“不用她跟我讲,我自己想的。”
许颂年一把握住张药的手腕,“别沾这些东西,唯命是从不问因果,可保你平安。而你的身份一旦沾了这些东西,必会万劫不复!”
说话间,被踹得几乎丢掉半条命的杨照月,终于才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,嘴角渗着一丝血,弓着背一步一步地挪到廊边,扶着栏杆,呕出一口血来。
张药看着杨照月的惨样,问许颂年道:“那你就眼睁睁看着,你手底下这些人被陛下折磨?”
许颂年声音压得极低,语气却十分严肃,“你闭嘴。”
张药并未如他所愿,继续说道:“今日常参,如果无人解局,最后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。”
“别说了……”
“为什么不能说?”
张药反问,继而说出了一番令许颂年神魂皆颤的话。
“赵阁老不会救陆昭,赵河明想要为陆昭举他那百官之伞,也只能在刑狱上拿捏轻重,怕的是陛下根本没想过给陆昭留余地,今日殿上也许放过,明日下旨到镇抚司,给他陆昭赐下欺君的罪名,令我……”
“张药!”
许颂年捏紧了张药的手腕,甲盖几乎嵌入张药的皮肉。
张药没有动,任凭许颂年抓握,继续平声说道:“我和你说过无数次,无数次了,杀人这件事,我做得很恶心。”
“内廷之中,你不要跟我说这些!”
许颂年抬起头,“天机寺银归储何处,陛下并没有下明旨,不入太仓的这道暗旨除了司礼监,就只有你张药知道。他陆侍郎为什么问出银不入太仓,为什么会在殿上发这场不要命的疯,你不要告诉我,你全不知情!”
张药沉默。
许颂年松开张药的手腕,偏头问道:“你故意的吧。”
这一问换来一个冷冷的“对”字。
许颂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张药:“今日常参措手不及,已雷霆震怒,张药,你给陛下设局?”
张药没有回答。
“张药你怎么敢的?”
张药反问许颂年:“你为什么怕他?”
“他捏着你姐姐的命啊。”
这一句话,倒是换来张药短暂的沉默。
张悯是这郎舅二人共同的软肋,无论如何,张药不想刺许颂年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