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悯是这郎舅二人共同的软肋,无论如何,张药不想刺许颂年的心。
“我知道。”
他放低了声音,对许颂年道:“就是因为那一味药,这么多年,你只能做他的奴婢,我只能做他的鹰犬。”
他说得很平静,但许颂年听来,如何不心酸,他想宽慰张药几句,可奉明帝尚在配殿内,再多的话,也只能变成:“隔墙有耳,你……”
张药鼻间哼笑一声,自嘲一般地说道:“我就是‘耳’,这里所有的耳目,都是从我身上长出去的,你怕什么?”
许颂年怔住,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张药。
诚如他所言,皇城内外,耳目无数皆从他身上长出。
不知从何时起,张药彻底长大了,执掌北镇抚司的时年渐长,他虽然一直勤勤恳恳地做着一把闷不吭声的杀人刀,但他弹指间便可调度千百缇骑为他所用,这些人驰骋朝内朝外,无孔不入,内廷机密,外朝秘辛汇集他耳。张药此人,在北镇抚司早已经有了,属于他自己的势力。
“你到底要干什么?你难道想要帮户部争到这两百万两白银吗?为什么?为民利吗?”
“民利?哪两个字我听不懂。”
“……”
“至于户部那些人,我从来没想去管他们。”
“那你要……”
张药顿了顿,这才说出了他的目的,“带玉霖面圣。”
许颂年摇头道:“陛下不想见她。”
张药侧过身,抬头朝宫墙顶上看去。
光透叶隙,穿冠而泻。
张药望着那一片明晃晃的光斑,平声道:“我设局,她解局,陛下一定要见她。”
许颂年蹙眉问道:“什么意思?”
张药低头在许颂年耳语两句,许颂年顿时眉蹙。
“你如何想到的?”
张药没答言。
总不能告诉许颂年,他是坐在自己寝室的地上,听着玉霖的呼吸声,抠着头发,想了一晚上想出来的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