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……臣……老病……”
“够了。”
奉明帝摆了摆手,陈见云忙会意上前,亲自将赵汉元扶回班列之中。
鹤首香炉里的香料烧了一大半,烟线渐渐不堪笔直,许颂年立在龙座身旁,适时感觉道了天子的烦躁。他抬起头,朝殿外投去一睇,见天光已大亮,随班观政的勋贵子弟,在殿门前伸长了脖子,面上神情各异,但无一不好奇,陆昭和奉明帝这一番博弈,如何收场。
奉明帝掩住口鼻低咳了一声,许颂年忙趁机挪步至奉明帝跟前,刻意放大了声音:“陛下身子不适吗?”
奉明帝低呵道:“放肆。”
许颂年忙道:“请陛下珍重龙体。”
众官见此忙齐声道:“请陛下珍重龙体。”
奉明帝道:“日参未了,军机国计怎能耽误,朕还能撑一时。”
皇帝虽然这么说,但众官还是只能再请:“请陛下珍重龙体。”
许颂年掐住这个话口,请道:“让奴婢服侍陛下去后面净一回面吧。”
奉明帝摁着太阳穴沉吟不语,许颂年和满朝文武再三请动,奉明帝这才起身下了龙座,驾行配殿。
日近中天,日参暂停。
配殿的宫廊上,奉明帝虎□□握在一起,步履飞快,许颂年已然是跟不上了,只能使杨照月跟上前去伺候。
与此同时,廊下的石道上,张药垂头疾步,与奉明帝并行。
将近配殿大门,奉明帝陡然停下脚步,杨照月上前看时,见奉明帝额上青筋凸暴,眼中怒意不知何时大起,杨照月正想要上前搀扶,谁想竟被奉明帝一脚踹出几步远。
他失声痛呼,但只一声就抑住了声音,捂着独自伏在地上不敢起身。
其余跟来的内侍哪里还敢出声,配殿门前,针落可听,几声鸟鸣过后,唯听奉明帝骂道:“他赵汉元就眼看着那户部的陆昭,当殿羞辱朕!”
说完,奉明帝一把拍在廊栏上,高喝道:“赵汉元!赵党!这群结党营私的狗东西,当真是以为朕不拔了他们的根吗?”
这一通骂出来,内侍们跪了一地,奉明帝平息了一阵,方甩袖入了殿。
此刻许颂年才踉跄地跟上来,杨照月还爬不起来,捂着肚子蜷缩在廊边。许颂年顾不上去扶他,天子的大怒焰下退了所有人,但他还得到跟前去。
他正急于进殿,忽听有人唤他,许颂年站住脚步,侧身见张药独自一人站在廊下。陈见云见此,便道:掌印去吧,这时候,镇抚司恐有什么要紧事呢。奴婢…去伺候着。”
说完,心有余悸地进了殿。许颂年这才撩袍下廊,跛行于张药面前。
“今日不是太平天,有什么事,快说。”
“这个局面,有一个人能解。”
许颂年眉毛一挑,“你在说什么?什么局面?张药,你不要……”
“不就是陛下想要赵汉元弹压赵党,把天机寺那两百万两白银,归到内库里去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