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之前?哪一次?”
张药沉默了一阵,垂眸答道:“我自鞭那一次。”
“那是你……”
张药回头,只一眼就逼回了玉霖的声音。
玉霖不由得看向张药的背脊,轻咳了一声,才轻声道:“天时地利人和,缺一不可,我又不是神,次次都掐算得准。”
“那次是因为你不信任我。”
玉霖再度哑声。
其实要说言语博弈,张药并不弱,甚至对于玉霖来说,他是个很好的对手,人在镇抚司常年缉捕谳狱,狡黠的人犯面前提纲挈领,人犯辩词混乱常有,不说抽丝剥茧,至少不因人犯狡辩而偏入歧路。
“如果你提前相告,我便不用自鞭。玉霖。”
他看着玉霖的面目,“我不贱,皮肉之苦我也不喜欢。我只是不够聪明,想得也不够深,所以对你来说,我出的全是下策。”
玉霖的目光怔怔地落在地上,迟迟没有吭声。
张药松开扶她腰身的手,转身稳住透骨龙,抬眼看向下马碑前正见礼寒暄的日参官员,声音却放得比将才柔和一分,但语气里还是不甘心的挂着那点子丧意。
“怎么了?”
玉霖仍然没有回答,张药倒是没有后悔,“你不说话,我就当你在后悔。”
玉霖笑了笑,“我在反省。”
“反省没有必要。”
张药将缰绳在手腕上绕了一圈,“我这番话说来不是怪你。”
玉霖抿了抿唇,“那是膈应我?”
“玉霖。”
张药的声音沉下来,“认真一点。”
不知道为什么,玉霖此时竟然有点怯,但她知道,她并不是害怕张药的态度,毕竟张药说话一直都是这幅死人样。
她怕的是求死者诚意。
就好比如今,她刻意揶揄,试图把张药的那些话,拧转做无所谓的玩笑,但他说:玉霖,认真一点。”
就这么一句,她竟然不知道怎么办了。
好在,张药没有在逼她,甚至还帮她做了解释。
“我知道你在刑部狱住了半年,话没人信,苦刑倒是熬了半年,叫天不应叫地不灵,赵河明不庇护你,宋饮冰之流,捧着命也救不了你,至此梁京官场你谁也不信,何况我从前在你眼中,又是最不屑相交的那一群人。”
“哈……”
这一席话说完,玉霖适时地笑了一声。
“在笑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