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、我去帮爹装车!”
贺秀莲扭头就跑,两条麻花辫在背后欢快的跳跃。她跑到砖垛后面才敢喘气,手心里全是汗,把粗布衣裳给揉的皱巴巴的。她偷偷从砖缝里望出去,看见叶晨正利落的翻上拖拉机车斗,阳光下的背影挺拔的像棵白杨树。
贺秀莲觉得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,震得耳膜都在响。她把发烫的脸贴在砖块上,以求给自己降温,谁知病急乱投医,更热了。不知道为何,她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,喜鹊在枝头叫,原来还真有好事在发生呢。
对于贺秀莲的少女心事和她的小动作,叶晨自然是全都看在了眼里。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自己曾经看过的,国师拍的电影《山楂树》,里面的女主静秋初见老三时,貌似也是这样。
同样把贺秀莲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的,还有她的父亲贺耀宗。闺女是一九五三年生人,今年也二十出头了。农村人结亲都早,这些年为了小闺女的亲事,贺耀宗没少操心。
可贺秀莲的眼光很挑剔,再加上她长得清纯可人,远近十里八乡的年轻人,她几乎是数了个遍,没一个她看得上眼的。没想到这次与县生产队的拖拉机手叶晨的不期而遇,让她心动了。
贺老汉也没去捅破这层窗户纸,成不成的还在两说呢。自家闺女虽说能干,可是自身却有个短板,小学毕业就没再念书了。
而叶晨不同,他听生产队的人说,这是黄原市里的高中生,多才多艺的,闺女看上他了,他能不能看上自家闺女还在两说呢。
此时叶晨收回了目光,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。他把车斗里的绳子卸了下来,然后利落的跳下车斗,帮着搬运砖块。粗糙的红砖棱角分明,沾着窑火的热气,握在手里沉甸甸的。
贺秀莲在砖垛的另一侧忙碌着,时不时偷瞄叶晨一眼。她干活很麻利,纤细的手臂抱起七八块砖也不显吃力,只是每次经过叶晨身边时,脚步总会不自觉的放慢。
“秀莲,递根绳子过来!”眼看着前面装的差不多了,需要用绳子固定捆扎,贺耀宗在车斗上喊道。
“哎!”
贺秀莲应了一声,弯腰去捡地上的麻绳。恰巧叶晨也俯身去拿,两人的手在粗糙的麻绳上碰了个正着。贺秀莲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,耳根瞬间红透。
叶晨淡然一笑,从地上捡起绳子递过去,然后说道:
“给。”
贺秀莲低头接过,手指绞着绳头,声音细如蚊呐:
“谢、谢谢……”
贺秀莲只觉得今天在叶晨面前表现的好丢脸,平日里咋咋呼呼的,这怎么一见了他就扭捏的不行呢?唯恐在对方面前失了分寸,自己这是对他有好感了吧?
阳光下,贺秀莲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密的阴影,鼻尖沁出细小的汗珠。叶晨注意到了她衣领处磨破的边角,和袖口洗的发白的补丁,心里微微一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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