哨兵没有继续说下去,现在想这些还为时过早。
葛希思缩了缩脖子,见识过黑魔剑主的可怕后,任凭哨兵怎么劝说,他也不愿冒险。
葛希思只希望亚里克斯能信守诺言,哪怕在羊圈中被关上数月、甚至几年的时间,只要能活下来,一切都是值得的。
…………
安道尔抓到了一条鱼,一条大鱼。
那是一个男人,迪雅人。他身躯健壮,身体右侧却生着烂疮,烂疮从他的手臂,爬上他的脊背,最后蔓延到了他的脸上,整个右脸都没有一块好皮。
安道尔伸出左手,用指尖轻柔地抚过男人坑坑洼洼的右脸。男人仰面躺在她的怀中,将眼睛闭了起来,看上去十分享受。见男人呼吸逐渐平稳,安道尔将左手微微下移,轻轻托住男人的下巴。
安道尔的右手可没闲着,她摸出床沿下藏着的匕首,倏地割开男人的喉咙。
血如细泉,涓涓涌出,染红了铺着的床单,润湿了男人的胸膛。
男人瞪大双眼,他探出手,想要够到床边蕴藏无穷力量的魔剑,下巴却被安道尔死死扳住。他想要扯开安道尔的手,意识却越来越模糊。
他就像一条脱水的鱼,越是挣扎,越是无力。
他翻着白眼,吐出夹杂气泡的血沫,最后一命呜呼。
男人一死,屋外的亡灵纷纷暴走,巡逻的骷髅不分敌我,相互厮杀,暗黑骑士御马横冲,场面混乱不堪。
“怎么回事?难道是亚里克斯打算杀了我们?”
羊圈中,葛希思牙关打颤,战栗不安。
哨兵鄙夷地看着他,不论何时,将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中,都是一种愚蠢的行为。哨兵钻出羊圈,正欲前往木屋一探究竟,裤腿却被葛希思抓住。
“不,不要丢下我……”葛希思带着哭腔道。
哨兵一脚将他蹬开:“跟着我,不然就留下等死。”
葛希思连忙跟上哨兵的步伐,手脚并用地爬出羊圈。
两人猫着腰,躲避着狂乱亡灵的注意,一点点向木屋摸过去。
暗黑骑士从两人前方横冲而过,凛冽的杀气让葛希思心脏狂跳。只剩上身的骷髅勇士落到二人身旁,正要爬起,头骨被哨兵一脚踢飞。
哨兵用仅剩的左手,捡起骷髅勇士的长刀,葛希思四下张望,也拿起散落的长矛。
小心翼翼的摸到木屋前,哨兵探身进入,葛希思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。
行了几步,哨兵突然停住了脚步,葛希思差点撞到他的后背。
越过哨兵颤抖的身体,葛希思看到了那个女人。
女人背对二人,一手持着沉暗邪剑,一手拎着沥血人头,她站在壁炉前,熊熊烈火在她的面前燃烧。
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,女人转过身来。
金色的长发在她身后飘散,最先入眼的,是她眼角的那颗泪痣,白净如雪的胳膊下,是染着污血的小臂,几缕漆黑的头发,缠在她柔弱无骨的指间,被她拎着的人头颚骨松动,张着黝黑空洞的大嘴,半边脸肿胀溃烂,充血的散瞳诉说着死前的绝望。
“见鬼……那个女的,她杀了亚里克斯。”哨兵忍不住浑身发颤,激动与狂喜占据了他的内心,“我们发达了!杀死的人,将被封为埃拉西亚的贵族!”
这下不仅是哨兵,就连葛希思的呼吸也沉重起来,他站在哨兵身后,握紧手中的长矛。
“女人,把亚里克斯的人头给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