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药靠坐在棺中,轻声问玉霖。
玉霖没有抬头,继续行笔道:“我在默一个案例。”
说完又补了一句:“《问刑条例》里的一个案例。”
“什么案例?”
玉霖没有立时回答,张药也没有在问,他撩开亵衣,挑起药膏,自己照顾自己上药,忽听独箱边的玉霖说道:“你还记得,‘城外梧桐已半死吗?”
张药抬头:“什么?”
“梧桐半死。”
玉霖复道,“为此,陛下让你杀了那个作诗之人,你也因此受杖刑,在神武门外皮开肉绽。”
张药望着灯下的玉霖,说实话,听了玉霖将才的话,他心中生出了一些无名的恐惧。
“你要做什么?”
玉霖低头,看着灯下的文字。
“我问你啊,如果阿悯姐姐获罪,你会如何?”
张药垂头沉默了一阵,终是摇了摇头,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如果我获罪呢?”
“你不是一直很想活吗?”
“我是说如果?”
张药放下亵衣,静坐棺中,低头平声道:“我回答过你。”
“你回答过什么?”
“他日刑场再相见,我带你走。”
玉霖听罢,低眉笑了,唤了声他的名字。
“张药。”
“嗯?”
“堂审那一日,你一定要去。你会接走清白的阿悯姐姐,若我运气好,还能帮你偿还一分当年“城外梧桐已半死”的罪孽。如果我做成了,你答应我啊……”
“答应什么?”
玉霖移来手边的灯火,此时灯影已稳,静静地照着玉霖的面容。
“你罪不至死。以后人生路长,你多笑笑,和我一起,好好活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