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章抽丝日她与有荣焉,与有荣焉,与有荣……
堂审的前一日,许颂年还是登了张药的门。
家中玉霖不在,张药独自养伤,人倒是已经能下得床了,他一早进了厨房,烧起了厨里的灶台,洗刷药罐,在火上吊起张悯留给他的治伤药。张悯去了的这几日,厨房便被玉霖接管了去,她虽也能做几样小菜,但毕竟不如张悯细致,各处烟熏火燎,熬上药后,张药在厨房里站了半晌,终是看不下去了,洗了手就要取外头打水。
提桶刚出了厨门,竟在院内看见了许颂年。
“不要崩了伤口,我来吧。”
说话间,许颂年已经接过了张药手里的水桶。
张药径直问许颂年道:“你去刑部狱看过张悯了吗?”
许颂年将井绳背至肩上道:“你虽在病中,难道没使镇抚司的人去过问吗?何必问我。”
张药道:“我使人去过了,她什么都没说,只带了一封信给我。”
“写的什么?”
许颂年一边问,一边用力拽起井绳,木桶装满了井水,摇摇晃晃地从井底升起。
张药低头看着桶中的两道人影,低声道:“就一句话,不准我救他。”
许颂年提着桶朝厨房走去,走过张药身旁时顿了顿步子,留下一句:“差不多。”
二人一道走进厨房,张药照看灶下的火,许颂年拧起帕,收拾柴灰和油渍。
这二人一个尚在病中,一个断了一条腿,但却双双周到利落。
“其实陛下是有意使你我搭救她的。”
许颂年抹去一团烟灰,回身濯帕道:“不光陛下,恐怕连刑部都会对你我大开方便之门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张药半蹲在灶火之前,火中干柴噼啪作响,他提快了声音,续道:“我本来就是以私刑断案的鬼,你手握司礼监这么多年,不论司法还是刑狱,也该是关节尽通。陛下既已授意,不管他刑部是什么意思,单凭你我二人,阴地里有的是办法带她出囹圄,她是不准……”
他说着转身望向许颂年:“她不准,我和你难道就什么都不做吗?就这么纵容她?不再管她的死活?我怎么见父母?你又怎么见父母!”
“张药。”
许颂年截下张药的声音,“若在牢中说出那‘不准’二字的,是玉姑娘,你张药如何?”
“我……”
张药愣在原地,许颂年则笑了笑,复问道:“如何?你也只能纵她。”
张药垂下眼睑,火上的药已经滚了,咕噜咕噜地冒出一圈褐色的泡沫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