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奴婢岂敢?”
奉明帝蹲下身,冷笑道:“呵,许颂年,朕告诉你,陈见云朕是不大喜欢,但这不代表朕就没贴心可靠的人伺候,朕过去信任你,你身上的差事是有些多,这朕几年也是有些懒了,但朕也可以费一回神,把你锁起来,再将你身上那些差事一件一件理清楚了,全部分派出去!至于张悯,她已经活得够久了!”
“陛下!”
奉明帝赫然起身,居高临下,似觉跪地之人很是可笑,如逗弄猫狗一般,半笑半呵道:“还要闹吗?”
“不敢,求主子怜悯……”
奉明帝拂袖转身,“朕要亲自问他办砸差事的原因。当下舞弊案未结,朕虽尚没这个功夫。但你最好提醒他,朕知道他赖得苦刑,尊口难开。所以这一回朕问的是他张药,生不如死的是你许颂年。”
“是……”
“下去吧。”
奉明帝挥手道:“得空去看看他,他若醒了,你就把朕的话带到。”
张药睡了很长的一觉,醒来睁眼,见自己躺在那口熟悉的棺材里,张悯伏在棺材边沿已然睡着了。张药撑坐起来,纵然他素来强健,但失血过多,又不得及时进补,强坐起来,头便眩得他有些难受。
张悯被声响惊醒,见张药坐得不稳,忙伸手扶住他,又将自己身上的氅子解下与他披上,待张药坐稳方脱了手,在棺边重新坐了下来,
姐弟二人对坐相视,却谁都没有先开口,直至张悯受了些寒,猛咳了几声,张药听得,便立欲起身去替张悯倒水。
张悯摁住张药的手,制止他道:“你能不能先顾着你自己。”
她用了十足的力气,张药不敢和她对抗,不得不坐回了棺中,沉默地低下了头。
张悯看着他脖子上触目惊心的勒痕,不忍道:“别再做镇抚司的差事了。”
“我不在镇抚司,许颂年一人,请不来你的药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
张悯轻声道:“姐姐活了三十多年,够了。”
“你胡说什么?”
张药抬起头,“父母的嘱托……”
“父母已经死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
张悯替张药拢紧氅衣,唤得他的乳名,没有让张药再说下去。
“药药,我从小病弱,因此父母多嘱托你,将来照顾我。可若你我皆得寻常人生,这般嘱托,不过是让你我时常走动,让你做得我在夫家的倚仗,并非要你以命相护。你执念深重,误会父母,是因为我和颂年顾着自己的事情,没有照顾好你,你根本没有好好地长大,没有亲朋师友,除了我和颂年之外,就只有一个主子,偏他让你行恶,以至你生出自戕的心……”
“我没有。”
张药下意识地否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