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霖转头看向刘影怜,“影怜,你听到了,他答应我了,如果到时候他又心软了,你一定帮我点醒他。”
是时,刘影怜并不知道玉霖这句话背后的含义,只知玉霖托她她无论如何也要答应。
“拉钩。”
玉霖冲刘影怜伸出小指。
刘影怜也伸出那被天机寺的大火灼伤后,满是瘢痕且几乎无法撑直的手,轻轻触上玉霖的手指,算作与之拉钩。
“说好了啊。”
玉霖笑道。
刘影怜瓮瓮地“嗯”了一声,向着玉霖郑重地点了点头。
暖光、手影、墨香、茶烟、窗边新鲜的桃枝、楼外温柔的春日黄昏、以及宋饮冰的那一手好字……
世上风物,平宁净好。
宋饮冰没再多话,低头凝神,再度走笔,不多时,木樨茶凉透,宋饮冰也誊完了最后一个字。
三日转瞬即过,梁京会试如期而至。
锁院这一日,天南地北汇集梁京的一众举子,背着米面进了各自的考棚。
午时,帘外提调官员和督场官员纷纷退出,院门上一把大锁落下。玉霖在皮场庙外,看到一大群春归的大雁从贡院上空凄鸣而过,朝着皇城东苑的方向飞去。
此刻,东苑莲池之上的池心亭中,黄氏与其母亲并两三个姊妹正观赏奇石,十来个中贵女眷在旁作陪。黄氏有孕但月分还小,尚未显怀。腰肢纤细,行动灵巧,穿得一身鹅黄色的软缎烟罗,正值春风得意顾盼神飞之时,满亭珠玉之中,最为耀目。
众女眷皆奉承黄氏和她的母亲,亭上一时之间,笑语欢声不绝于耳。
奉明帝带着许颂年和陈见云等人沿池漫步,时不时地被笑语声吸引,频频望向池心亭。
许颂年在旁道:“自从来了东苑,黄娘娘的气色是越发好了。”
陈见云见奉明帝面上挂笑,也跟着奉承道:“陛下赏了娘娘中那么多东西,又把娘娘的姊妹和母亲,一道接来东苑游逛,娘娘宽了心,可不就得了这好气色吗?说来,都是陛下的恩大,想那娘娘腹中的小殿下,也是有大福气的。”
奉明帝侧头道:“你是会说,那就到黄妃跟前去伺候吧,也说些乖话,叫她开心。”
“是……”
陈见云明白,这是奉明帝有话要单独和许颂年说,也不做停留,告退去了。
奉明帝在一丛芦苇前站住脚步,转身问许颂年道:“你算过了吗?庆阳墙的供给,停了多久了。”
许颂年照实回道:“半月了。”
奉明帝一寸一寸地旋掐着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,轻声道:“撑得倒不短。”
许颂年道:“从前的供给都是半月一送,奴婢算着,里面……也到头了,不过,正月过去不久,想墙内年节里多少有些结余,所以……”
“所以还饿不死,对吧。”
许颂年听得一个“死”字,不防一怔,半晌方应了一个“是”字。
“倒也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