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是第四次。”
奉明帝眉头微挑,对许颂年道:“看看,这才是会应事的,之前怎么不举荐上来,留在内阁答应朕的事,不比她那老师强。”
许颂年怔了怔,随后也笑了:“陛下这样说,可叫奴婢怎么回呢,她毕竟……”
“毕竟犯过欺君之罪?无所谓了,那不是已经绑着去过剥皮台了吗?她帮过你司礼监的事,救过你的人。你还为此帮她求过情,今儿在朕矫情什么。”
“奴婢……”
“她今儿有功。”
奉明帝抬高了声音,“大功!她不好意思请赏,你……哦对。”
奉明帝抬手点向张药,“还有张药,你们也就看着?”
这句话有言外之意,意指他郎舅二人,有与玉霖共谋之嫌。
许颂年额上起了一层薄汗,手指不稳,一时连布菜都停下了。
陈见云倒是殷勤不已,奉明帝说话的功夫,那暖锅里的半条羊腿就被剔了一大半,青白相间的肉,堆叠在碗中,像是为贪啖之人,堆出了一座腥臭的山。
许颂年不由和玉霖对视一眼,只一瞬,便在玉霖看见与他相同的担忧,他随后忙转向张药,生怕张药不猜君心,开口应承这句要命的话。
好在,张药寡脸不语。
许颂年的目光再度与玉霖相碰。
二人皆慧极,须臾之间便互通了心思,许颂年忙侧身回道:“今日日参前,张药使人来回奴婢,说陆侍郎在外风闻,天机寺银不入太仓。为此还在神武门前质问他几句。奴婢恐此事于陛下的事有碍,这才留了个心,使人寻玉霖姑娘,在神武门上候召。”
他说完这句话,陈见云顿时停了手,一个不妨,筷子便拨倒了那堆肉山。
奉明帝厌恶地看了他一眼,却没有发火,只道:“蠢货,还不滚下去。”
陈见云忙磕头退下,奉明帝这才侧眸看向许颂年,哼笑:“这么说,你才是头功。”
“奴婢不敢。”
许颂年退了一步道:“奴婢不过是为了有备无患,若不是玉霖姑娘机敏,在金门前与陛下不谋而合,应对有度,何能解困。”
奉明帝爽朗地笑了一声,目光扫向张药:“既然如此,张药,你又是半分用都没有。”
张药跪下道:“臣无能,愿受处置。”
奉明帝笑道:“还是先行赏吧,玉霖。”
玉霖此刻才定下神来,抬头应道:“在。”
“你要什么赏赐。”
“奴婢请陛下施恩,脱去奴婢的奴籍。”
“哦?”
奉明帝似乎来了别样的兴致,倾身道:“怎么?张药苛待你吗?”
“没有,主家不曾苛待奴婢。”
“无妨,可以说,朕替你做主,他在外头虽有名姓,但他从小就是朕的家奴,这几年长大了,性子变了,有的时候也不听朕的,但朕还是能管束得了他。是不是,张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