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道人影在地,一高靠,一矮坐。
玉霖思绪漫游,显然不想开口,好在,向来沉默寡言的人,脱下衣衫之后,却像卸掉塞口之物。
“你在看什么?”
他突然问出了声,虽不像在期待什么好话回答,但声音却是虔诚的。
别回避他,别回避他,别回避他。
玉霖心中三声连起,暗逼自己。
如她想来,男女独处,回避是示弱的开始,是求怜的前戏,她不能入这样的陷阱,她还有很多的事要做。
“在看你的皮囊。”
她给出了这句答言,然而最后一个尾音微微有些颤抖,好在,张药并不在意。
“皮囊?”
他挑眉,“我这副身子,当得起这两个字吗?”
“当然,你虽然很喜欢作践你自己,但你这副身子,至今仍然很好看。”
她把所有的情绪,收缩在了对张药那副皮囊的观赏之上,然而二人目光相合,玉霖背后的棺材板传来淡淡的凉意。
“你不厌恶?”
张药轻问。
“不厌恶。”
“在刑部狱的那一晚呢?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我去嫖你的那一晚,你也不厌恶吗?”
“呵……”
玉霖笑了一声:“这种事,你也要追本溯源……”
“我想知道。”
张药打断玉霖,“认识你至今,我有没有让你厌恶过。”
他在问什么,不言而喻,但玉霖觉得,自己不能再往下答了,而张药竟好像看透了她一样。
“没事,你不用回答我这个问题。”
他说完这句话,拉起了被褥,罩住了他自己的双腿,“我还有另外一个问题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教我写你的字?”
玉霖一怔,她显然没想过,在她“进退维谷”之境,张药竟然问起了她的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