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戚淮州站在床边,正在解身上那件湿透的衬衫。
他动作慢条斯理,一粒粒解开纽扣,露出精壮的胸膛和腹肌,以及肩膀上那个清晰得还在渗血的齿痕。
戚澄怔住,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热意和羞耻,
戚淮州余光将床上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,扯了下嘴角,他随手将衬衫扔在一旁,拿起另一条干毛巾擦了擦头发和上身,然后掀开被子的一角,在戚澄身边躺了下来。
床垫微微下陷。
戚澄身体瞬间绷紧,连呼吸都屏住了。
戚淮州却仿佛毫无所觉,伸手关掉了壁灯,黑暗瞬间笼罩下来,只有窗外微弱的光线隐约勾勒出物体的轮廓。
在一片令人心慌的寂静中,戚澄感觉到一条温热坚实的手臂伸了过来,不容拒绝地环过他的腰,将他整个人往后揽进一个滚烫而熟悉的怀抱里。
戚澄心头闪过一丝怪异,很快被其他汹涌的情绪淹没,他往后推了一把戚淮州,想要远离对方。
身子在被子里蛄蛹了没几下,又被男人一手捞回来。
他的后背紧贴上戚淮州的胸膛,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,一下一下,敲击着他的脊骨。
“好了。”
男人下巴搁在他的头顶,低声哄了句:“澄澄不怕。”
戚澄身子一僵,不再挣扎,只眼眶又开始发热。
他想起小时候,戚淮州将他从那栋小阁楼里带出来的那几年,他那会儿年纪小,几乎不开口说话,成日里就是跟着戚淮州,白天戚淮州去哪里他去哪里,晚上李婶自以为哄着他睡着了,等李婶儿一走,他就会抱着枕头下床去找戚淮州。
戚淮州问他过来做什么,为什么不睡觉,他那会儿开口困难,只抱着枕头,一言不发的看着戚淮州。
年轻的戚淮州没有现在这样稳重,还要故意逗他,抱着他说要送他回去,他心里着急,只能死死抱着戚淮州的脖子,一双眼睛泪眼朦胧。
他一哭,戚淮州似乎就心软了,最后还是将他留下来。
之后两人睡在一张床上,戚淮州就是这样哄着他,叫他澄澄,让他不要怕。
戚澄记忆力并不好,小时候许多记忆都模糊了,可这件事他记得很清楚,清楚到戚淮州一说出这句话,他心里就开始发酸、发软。
戚淮州凭什么这样说,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?
他睁着眼睛,在黑暗里茫然地看着前方,鼻尖充斥着戚淮州身上独有的、混合着淡淡血腥气的味道。
所有的愤怒、委屈、恨意,似乎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搅得七零八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