熟悉的气息和触感,让他积压了数日的恐慌和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,彻底冲垮了理智的防线。
他不再挣扎,也不再咬人,只是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,发出压抑不住的、小动物般的呜咽声。
哭声从最初的强忍,逐渐变得放肆,在空旷的浴室里回荡,混合着水滴声,听起来可怜极了。
戚淮州就这么抱着他,一只手稳稳地托着他,另一只手在他微微颤抖的脊背上缓慢地、一下下地轻拍。
许久,戚澄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,变成断断续续地抽噎,身体也因为哭得太厉害而微微发软,全靠戚淮州的手臂支撑着。
大概是感觉到怀里的动静小了,戚淮洲这才稍稍松开一些,低头去看戚澄。
戚澄哭得眼皮红肿,鼻尖也是红的,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,黏成一簇一簇,可怜兮兮地搭着眼睑。
他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,连瞪人的眼神都变得软绵绵的,只剩下浓重的委屈。
“哭够了?”
戚淮州问,声音比刚才更沉了些。
戚澄别开脸,不看戚淮洲,也不说话,只是呼吸还带着抽噎后的不稳。
戚淮州的目光落在戚澄被咬破的嘴唇上,那里还沾着一点血渍,映着被水浸润过的苍白肤色,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感。
他眼神暗了暗,拇指抚过那处伤口,力道不重,却让戚澄疼得轻轻“嘶”了一声,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。
“现在知道疼了?”
戚淮州语气平淡,听不出喜怒,“咬我的时候,不是挺凶?”
戚澄抿紧唇,唇上的伤口被碰到,带来细微的刺痛,不肯言语。
戚淮州也没强求,手臂穿过怀里人的膝弯,稍一用力,将人从水里彻底抱了出来。
骤然离开温水,接触到浴室微凉的空气,戚澄下意识地往热源处缩了缩。
戚淮州拿了干燥宽大的浴巾,将人严严实实的包裹住,又细细地擦干,而后将人打横抱起。
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壁灯,光线柔和,戚淮州将他放在柔软的大床上,陷下去的瞬间,戚澄才恍惚有种真实感——他真的被戚淮州带回来了。
心里的怨气在刚刚的发泄中散了七七八八,但依旧还在,戚澄沉默着,没想好要怎么面对戚淮州。
戚淮州却不再多言,放下戚澄后直起身,转身就要离开。
戚澄余光扫见,立刻转头,声音透着不自觉的紧张:“你去哪里?”
戚淮州停下,回答:“去换身衣服。”
戚澄有些恼怒,也不知是在恼怒自己,还是恼怒戚淮州,他拽过被子,把自己团进去,闭眼装死。
片刻后,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,戚澄忍了忍,没忍住悄悄掀起一道眼缝。
只见戚淮州站在床边,正在解身上那件湿透的衬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