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,执微在鹑火和贪狼生活的地下室遇见飘浮的一块污染,而另一边,祁入渊和来找她的一位神明产生摩擦。
执微的记忆力不错,她清晰地记得祁入渊重复着当时景象的话语。
祁入渊当时掀翻了桌子,于是神明下意识地调动了神力,进行了自我防护。
后来神明的脸色不太好,祁入渊认为是因为神明忍受不了人类的冒犯。
如果不是呢?如果不是因为祂无法忍受人类冒犯,而是因为祂露出了马脚呢?
执微旧事重提,对祁入渊说:“我们当时说到这里,就觉得怪异。如今再想来,老师,你猜到了什么吗?”
祁入渊眉眼沉沉。
执微:“不妨告诉你,我在沙洲的污染区内,遇见了那位吊着命的,研究复活的,也是神明。”
祁入渊试图挣扎,想扯开污染和神明之间的关系,于是她辩解:“宇宙间有这么多污染和污染区……”
执微补充道:“也有这么多神明。”
驻扎地各异的神明,在各地使用着神力,如果神力造就了最开始的污染,污染又扩张为污染区。
那么根源就找到了,不是吗?
死一般的一片寂静里,地肤轻轻开口。
“是在说,污染就是神力吗?”
她总结重复着,语气近乎如落水浮木。
地肤轻轻笑了起来,她刹那间觉得过往的苦难分明是笑话。
“那么污染者是什么,是神明吗?”
她破罐破摔,再也没有什么话不可说的了,“我妈妈敌对抗衡逃避的,毁掉我爸爸、我的家庭、沙洲千年历史的,和我们信仰的,是一个东西,是吗?”
执微立刻按住了地肤的手背,紧紧捏着她的手:“只是猜测,地肤,深呼吸,不要激动。”
地肤确实在深呼吸,她甚至有些过呼吸了,指尖都在发抖。她并不激动,根本没有大喊大叫,她只是从喉头挤出一些破碎的声音,像是闪烁斑斓的玻璃碴。
“……这算什么?人类算什么?”
地肤的痛苦近乎赤裸。
执微加大了手上的力气,语气坚定:“冷静一点,地肤,听我说,只是推测。关于麦特欧,关于污染,关于神力,全部只是推测。没有人承认,听见了吗?”
地肤呆呆地望着她,而后无法忍受,终于扑进了她的怀里。
她一声不吭,只是拼命攥住执微的衣角,咬着下唇死命不发出一点声音,浑身都在剧烈颤抖。
灵魄望着执微,她没有说话。但在她无机质的目光里,执微知道她的算力在调取着什么相关记忆。
地肤情绪还是无法稳定,她不得不离开了一会儿,去外面透透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