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条长凳上,谢婴坐在左侧,邻边是方才的两位男人一个座儿。沈雁回坐则是在右侧,对边是另一位男人。
离得很近,沈雁回能清晰地闻到谢婴身上的壶柑香。
好闻。
当对面的男人想挪到沈雁回邻边的位置时,张伟又从一旁跨了一条腿过来。
“这儿好!还有一扇小轩窗。怀风兄,沈姑娘,你们怎么来这儿了来来来,小二,将我们桌上的鸡,都统统搬来这桌,我们再痛饮上三杯!”
他端着空酒杯,一口又一口地喝着里头的空气,脸颊绯红,双眸染着隐隐雾气。
此情此景,男人尴尬一笑,他的春天飞走了。
“家妹顽皮,兄台不介意吧?”
谢婴招手向小二再要了一壶酒,摆到三人跟前,客气地给他们倒酒。
“不介意,不介意。”
男人举起酒杯,痛饮一杯。
嗨,家妹啊,还以为夫人呢。
他的春天又飞回来了。
“方才兄台说那胡峰的事”
谢婴手握酒杯,欲饮却长叹一口气,神色黯黯,“不瞒兄台,这胡峰是我远方表兄。我与小妹自汴梁前来探亲,才到铜锣县,刚找到这处酒楼歇脚,就闻此噩耗,实在是悲痛欲绝请问三位兄台,方才此言,当真?”
不知为何,如今谢婴的胡言乱浯说来就来,倒是让沈雁回有些猝不及防了。
“胡阿兄啊!”
沈雁回回过神来,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,眼泪瞬间夺眶而出,声音戚戚然,“雁雁小时候,您还抱过雁雁呢!胡阿兄啊,怎么不等雁雁来看您呢!”
神色悲痛,叫人闻者伤心,见者流泪。
“唉,胡峰他小妹啊,你莫哭。”
男人将盘中最好的鸡肉全都夹到沈雁回跟前的碗里,“放心吧,咱们张大人一定会抓到那侯三的!”
“谁是侯三?”
沈雁回乖巧地将碗给伸了过去。
“就胡峰那徒弟,人师傅出事了,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,定是又在那赌坊子里厮混你说,这像话吗这!”
侯三是胡峰救的孤儿。
胡峰夫妇二人成亲多年,却一直没有孩子,街坊邻居很多人都在背后嚼过舌根。
胡峰样貌普通,身材似竹竿,妻子赵如意却貌美。她并非小家碧玉,而是身材丰腴,叫不少男人垂涎,更有男人赠她“小杨贵妃”的称号。
可再貌美却迟迟不孕,不少人偷偷调侃,是不是胡峰不行,不行就让他来。
胡峰还有位叔叔名叫胡田,此人游手好闲,好赌,四十多岁了却非常不靠谱,据说也是垂涎赵如意的美色。胡峰曾与他打过架,并不再来往。
捡到侯三时,他只有十二岁。
胡峰膝下无子,瞧着侯三可怜对侯三尤为照顾。他将他收作徒弟,把胡家的养鸡本事全然教给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