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只灰色的鸽子,振翅而起,冲破晨雾,朝着北方京城的方向,疾飞而去。
楚若涵坐在桌边,一夜未睡,眼中却不见疲态,反而亮得惊人。
“他们在城里织了一张网。”她指尖轻轻敲着桌子,这动作与顾君泽十分相似。
“用锦绣阁控制织工,用百草堂控制生死,再用知府的权势,把所有不听话的人都筛出去。”
“网的中心,是知府陈泰漠。”顾君泽的声音很平。
“一张网,最怕的不是被人用刀砍,而是怕有鱼,自己从里面钻出来,把网给撕了。”楚若涵抬起头,看向顾君泽。
她的眼神里,有一种商场上才会有的锐利和果决。
“他们靠垄断布料生意,才有了今天的局面。既然如此,我们就给他再造一个生意场。”
“一个不归他管的生意场。”
顾君泽看着她,嘴角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。
他知道,他的妻子,要亲自下场了。
第二天,锦官城里像是被投下了一块巨石。
几张巨大的红纸告示,贴满了城中人流最密集的地方。
尤其是织女巷的巷口,那张红纸,几乎遮住了半面斑驳的墙壁。
没有官府的印章,也没有某家商号的名头。
只用最粗的墨,写着几个大字。
“织女大赛”。
告示的内容简单粗暴,不问出身,不设门槛,只要是会织布的,都能参加。
最下方那行字,像一团火,灼痛了所有人的眼睛。
“头名,赏银五百两。”
五百两。
织女巷里,一个瘸腿的男人扶着墙,一个字一个字地把告示念完。
他身前身后,围满了人。
那些平日里因为贫穷和病痛而麻木的脸,此刻全都活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