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君泽的瞳孔,在一瞬间缩成了针尖。
一页页翻下去,每一笔交易,每一批货物的数量……这些兵器、铠甲、粮草,数量之巨,足以武装一支几千人规模的精锐私兵。
而在每一笔记录的最后,货物的最终流向,都用朱砂笔写着同一个交接人。
锦官城知府,陈泰漠。
好一个锦官城知府。
这哪里是官商勾结,这分明是意图谋反。
回到别院时,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。
楚若涵一夜未睡,见他回来,立刻迎了上去。
顾君泽将两本账本的事告诉她。
楚若涵脸色就变了,血色尽褪。
“这……这是……”
“是谋逆。”顾君泽替她说了出来,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。
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
顾君泽给自己倒了杯已经凉透的茶水,一口饮尽。
“强龙不压地头蛇。”他看着窗外将亮未亮的天色,眼神深邃得像一口古井。
“蛇既然不肯出洞,那我们就先把他的蛇窝,给他砸了。”
他从怀中再次取出了那个小小的竹筒。
摊开一张新纸,提笔蘸墨。
他没有写太多废话,只将暗账上的内容,以及锦官城兵备废弛,城防皆为私兵的现状,言简意赅地陈述了一遍。
最后,附上了自己的计划。
信写好,他将其卷成细细一卷,塞入竹筒,绑在了信鸽的腿上。
他走到窗边,推开窗。
晨曦的微光中,他松开手。
那只灰色的鸽子,振翅而起,冲破晨雾,朝着北方京城的方向,疾飞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