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其他人呢?”柳拂缇并不关心自己的死活,只想确认他们是否能活命。
“该杀的杀,该罚的罚。”昭明帝云淡风轻地喝了口新换来的茶,兀然转口问:“朕好像听说你父亲今年上供的这批织锦,那绣错的纹样,是为了谄媚九皇子,而你为了救你父亲,撇清和九皇子的关联,你把全部身家都塞给了朕身边的内官,逼着太子他们把你父亲放了,可有此事?”
柳拂缇听这话时,虽有意外,但并不吃惊,毕竟坐在面前的男人当政四十余载,这满朝内外的动向,只要他想知道,大概没什么事能真正瞒得过他。
“确有此事。”柳拂缇直言应下。
“你胆子倒是大,都敢贿赂起朕身边的人了。”昭明帝像是在说笑话一般,倒没真的问罪,“此事朕会查明,不过在此之前,朕需要你咬定柳家这批织锦,就是献给太子的。”
柳拂缇一瞬间愕然,表情有些滞涩。
昭明帝瞥了她一眼:“你是聪明人,知道朕想做什么。”
“民妇明白。”柳拂缇叩首时,声音有些发抖。
“和你说话确实不累。”昭明帝满意地点点头,随即唤人来拿过早就备好的供词,命内监递上前,昂首道,“按吧。”
柳拂缇看着面前那张薄弱蝉翼,却可以决定自己生死命运的白纸黑字,上面早已替她写好了攀咬太子的说辞,不禁觉得有些嘲讽,在这样的风浪面前,要么狼狈的活着,要么体面的去死,从来没有两全之策。
待手押按下来的一刻,昭明帝才抬手:“你起来吧。”
“陛下……民妇还有一事想问……”
“你想问你兄长?”昭明帝似早就把她看透了一般,自言道,“你兄长是个可塑之才,陆家的事与他无关,柳家的事也不会牵累他,至于朕对他另外的安排,也得看你对朕这次的谋划起了多少作用。”
“民妇替兄长谢过陛下。”柳拂缇听到这话时,才算真正安心,长长舒了口气,退出了殿外。
外面的天已经黑了,宫中长街甬路四下开始掌灯,引路的内监带着一堆率卫,将柳拂缇押送至内狱。
路上迎面遇见前去清乾殿的步辇仪仗队,柳拂缇等只能侧在边上的宫墙下让路。
仪仗队经过柳拂缇身边时,步辇上雾蓝色的幔帐被人单手撩开,有半张冷厉的脸微微侧过,目视着雪中的柳拂缇开了口:“她就是柳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