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,魏忠喜朝软榻的方向努了努嘴,声音压得像蚊子哼,“国王的脉相。。。诶!”
达延的声音一阵发紧,喃喃问道:“魏先生请直言吧,父亲还有多少时日?”
魏忠喜收拾药箱的动作顿了顿,欲言又止,直到手里传来玉器的温凉之感,按了按,估摸着硬度应该是块宝石。
这才凑上前,低声回道:“熬不过今夜,请世子尽早准备登基吧。”
王宫门口,望着魏忠喜的身影步步远去,像是逃命一般,达延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。
他扶着廊柱往下滑,冰凉的石柱贴着后背,这才惊觉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衫,泪流满面。
特么的,这老登早不死晚不死,偏偏大唐打到家门口了,你告诉他,这老东西活不过今夜了!
老登,你闭眼蹬腿是死的干净利落,什么也不用愁了。
可他呢,无权无势,手边还有一个精明能干,深受族人信赖的族叔虎视眈眈。
就算他天命所归,干掉族叔,顺利登基成为吐谷浑国王。
可大唐穷兵黩武,来势汹汹,怕是才刚登基,都还没来得及庆祝,唐军就一路催营拔寨,打到了河源城门,挥手间河源城破国亡。
到时候,这群杀红眼的祖宗,肯定是要效仿大汉冠军侯,拿自己这个国王的人头祭天,封狼居胥!
想到这里,达延真的想一走了之,将这个烂摊子丢给那个慕容族叔。
族叔不是向来亲唐么,登基也算如愿以偿。
可。。。就这么灰溜溜的跑了,达延又实在放不下,这眼看着就要到手的生杀大权。
万一呢,万一大唐只想让吐谷浑当狗,那他的荣华富贵不就来了。
反正给谁当狗不是当,只要让他当国王,他不挑的!
一边是踮踮脚就能够到的权利,一边是唐军一到人头落地,达延着实为难!
如此想着,达延忧心忡忡的回到王宫。
挥手命床榻上的龟兹美人尽数离去,眼神闪烁个不停,在允立老登身上四处打量。
要不。。。趁早弄死这个老毕登?
先登基快活两天,就来上一手‘王溺于水’,把即将到来的唐军丢给族叔去解决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