谈工作都不尴尬,怕就怕在这种封闭的空间,不说点什么不好,说多了又不好,很难把握分寸。
犹犹豫豫很久,解雨欣道:“党项诚什么时候成为蓝市长线人?我们都被蒙在鼓里呢。”
蓝京道:“严格来说也不算线人,他跟易卜拉欣、周方英以及水树阁一样,都希望墨族融入当地社会,与包括汉族在内各族群和谐相处;他们本质上也很厌恶极端组织的存在,但出于团结和安抚需要,又不得不耐住性子与之周旋,大致是这样的道理。”
她低低叹息:“我在想作为党项诚冒着背叛民族的风险传递绝密情报不幸身死,这么沉重的付出到底值不值?他舍生取义,妻子怎么办?儿子怎么办?”
“所以这件事列为最高机密,目前为止紫寺只有我们车里四人、萧书记和詹泊共六个人知情,”蓝京道,“党委正府肯定要给予他妻儿一定的抚恤和补偿,但以别的名义……萧书记已经联系七泽那边高等院校降分录取,将来就留在那边工作生活,不回来了。”
“不回来好,紫寺实在不宜久居,能有机会走就走。”解雨欣漫声道。
蓝京却听出弦外之音,目光闪动道:
“怎么,解书记早有离意?恐怕是了,前阵子就有小道消息说解书记到省厅高就。”
解雨欣悻悻道:“高什么就?高不成低不就!不瞒蓝市长,此前确实有这样的想法,毕竟副书记、统战部长任期也满了,紫寺的局面继续呆下去毫无意义,可种种原因,迈出这一步真的很难很难。”
“可以想象,僧多粥少嘛,”蓝京道,“沿海那边省城都是副省级行正架构还好些,水涨船高,能够解决很多干部级别待遇;万泉除了两位主正领导其它都保持地级市框架,麻烦得很。”
“可能在你们沿海干部眼里,大西北干部货多不成粮食,都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,有的反而在里面搅事,不如少点儿清净,对吧?”
解雨欣道。
“这批增援警力的精神面貌都看得出来吧?固然挑选的精英,但我知道整体水平远在紫寺之上,所以,”蓝京顿了顿道,“如果有可能,提议解雨欣跨省交流到沿海见识见识,相信你不会失望。”
“没必要吧,我已从蓝市长身上见识到了,特别是……”她幽幽道,“知道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。”
怎么又提那碴儿了?!
蓝京狼狈不堪,赶紧道:“那是萧书记擅长的,他最近一直驻点钢铁三厂嘛。”
解雨欣道:“蓝市长炼的钢质量更高,我身有体会。”
“这……”蓝京忙不迭暗示道,“关于党项诚留下线索之事要注意保密啊,事情过去就过去了,没必要再提。”
“怎么可能忘得掉呢?”解雨欣扑闪着眼睛道。
蓝京道:“把秘密藏在心里,一辈子都不说。”
蒲旭在前面听两人说话语气愈发奇怪,迅速调高音乐音量;旁边叶小刀也陡地清醒过来,琢磨两位领导话里的意思。
骤地高亢的音乐让蓝京、解雨欣同时一惊,不约而同调整坐姿,面无表情目视正前方。
抵达省府大院,听说西亚使团果真去了城郊农村的一处“黑屋子”,现已被改造成志愿者流动讲经室,但使团随行记者问得比较刁钻,专门挖坑给没接触过媒体的墨族农民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