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刘德华。
我说谎了。
因为我压根儿就不叫刘德华。
我骑着自行车绕过街头开了二十年的修鞋摊位,发现他今儿跟昨儿又不太一样了。
他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块平坦的木板,用刷子沾着鞋油,给自己精心制作了一块招牌。
从今儿开始他就不是人们口中的「路口补鞋的赵大爷」,改叫「修鞋赵」了。
这多像老北京的招牌?
像是小肠陈、爆肚冯、茶汤李、馄饨侯、汉堡王什么的。
未来指不定哪一天,人们口口相传的招牌当中就会出现一个「修鞋赵」。
等等,「汉堡王」好像不是本地牌子。
“大南啊……”修鞋赵将手中的尖针穿过皮鞋,漫不经心地叫了一声。
“哟呵!”我赶忙停下自行车,翻身而下,“这不赵大爷吗?吃了吗您?”
“爷们儿,我在这儿坐了这么些年,你哪次都装看不见我,真不怕我挑理?”
修鞋赵低了下头,目光从老花镜遮挡不到的地方穿了出来,直直地看向我。
“哪儿能啊!”我从自行车前斗掏出了一小瓶二锅头,“我这不考验您眼神儿呢吗?我给您拿了瓶二勒子,就故意从这儿过的!谁承想您眼神儿还那么好使,您得着吧!”
“二勒子……”修鞋赵将皮鞋和尖针放下,然后用套袖擦了擦手,想要伸手接,但面子上有些挂不住,“你小子没安好心吧?好端端的送我二勒子干嘛?”
我冲他笑了笑,“这天寒地冻的,您整天在这儿坐着,算是小子我孝敬您的,给您暖暖身子吧。”
“大南啊。”修鞋赵故作为难地摇了摇头,伸手从我手中接过酒瓶,“虽说你小子给我送了酒,但作为大爷还是得说你两句。”
“说您大爷。”
“嗯?”
“大爷您说。”
“你小子就知道贫。”他推了推眼镜,深深叹了口气,“你今儿又在外面刷夜?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?你也老大不小了,我估摸着是时候找个营生养活自己了吧?”
“大爷您就甭管我了。”我微笑一声摆了摆手,“凑活过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