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这钧州的雪,"李俊山望着窗纸上渐渐浓起来的夜色,声音轻得像梦呓,"还是和当年你送我上任时一样,冷得透骨,却也干净得让人心头发颤。"
残阳的余晖斜斜地照进书房,将李俊山的身影拉得很长。他手握一枚旧玉佩,眼神迷离地望着窗外,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庭院,回到了几十年前。皇浦云站在一旁,静静地看着这位结义大哥。
皇浦云看着大哥鬓角的白发,想起年轻时的李俊山,英姿飒爽,豪气干云。那时的他,把家族的李氏商行开遍了整个大宇朝,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。
"岁月不饶人啊,"李俊山继续说道,"这州牧的位置,我还能坐多久?说不定哪天就……"他没有说下去,但语气中的无奈和沧桑,皇浦云听得真切。
皇浦云心中一阵酸楚。他记得大哥当年为了保护钧州,和费朝军队作战,能在战场上连续厮杀三天三夜。可现在,不过是站着说了几句话,就已经有些气喘。
窗外的夕阳渐渐落下,屋子里的光线越来越暗。李俊山放下玉佩,揉了揉发酸的肩膀。皇浦云这才注意到,大哥的背似乎也有些驼了。
"大哥,您还硬朗着呢。"皇浦云轻声安慰道,但他知道,这不过是自欺欺人。岁月的痕迹,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李俊山的身上,任谁也无法抹去。
李俊山苦笑了一下,没有说话。皇浦云看着他苍老的面容,心中感慨万千。曾经的少年郎,如今已变成了垂垂老者。这岁月,真是一把无情的刀,将所有的豪情壮志都渐渐磨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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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浦云默默地叹了口气,原来再英雄的人物,也敌不过时光的侵蚀。岁月的可怕,不在于它带走了什么,而在于它让曾经意气风发的人,变得如此沧桑和无奈。
皇浦云推开熟悉的木门时,正撞见大嫂蹲在那里喂猫。她不再是记忆里那个珠翠环绕的妇人,佝偻着背,鬓角的银发在烛火映照下泛着霜色。听见动静,大嫂回过头,手里还攥着半截干柴,浑浊的眼睛亮了亮,随即滚下泪珠:"二弟。。。"
里屋忽然传来孩童的笑闹声,一个身影从门框后闪出来。那姑娘梳着松松的发髻,眼角堆着笑纹,发间竟也掺了些灰白——正是当年总追在他身后要骑大马的侄女。她如今已过四十,手里还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,见了皇浦云,先是一愣,随即高声喊:"二叔!"
皇浦云笑着拍着肩头,从怀中摸出个精致的小瓷瓶,塞到大嫂手里:"这次我带回来了好东西,嫂子你看。"瓶盖刚拧开,一股清冽的药香便漫了开来,里头滚出三粒圆润饱满、泛着珍珠光泽的药丸。
"这是。。。"大嫂疑惑地托着瓷瓶。
"改变容颜的灵药。"皇浦云压低声音,见侄女家的小丫头扒着门框偷看,招手让她过来,"每日一粒,连服三日,保管让嫂子和侄女都像画上的人儿似的。"
小丫头眼睛瞬间亮了,扒着桌沿踮脚看:"叔公,是像仙女的仙丹吗?"
大嫂的手微微颤抖,将药丸倒在掌心,借着油灯的光细看。她想起铜镜里自己眼角的细纹,想起隔壁王婶总笑话她显老,喉头一哽,泪珠啪嗒落在药丸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。"二弟,这。。。这太贵重了。。。"
"自家嫂子客气什么。"皇浦云把药瓶盖好,又塞回她手里,"快收着,明早就让侄女试试。"小丫头已经迫不及待地拉着母亲的衣角晃:"娘,我要你变好看!我要你像桃花姐姐一样!"皇浦云看着这个可爱的侄孙女。
大嫂望着掌心那三粒凝聚着希望的药丸,只觉得比得了金山银山还叫人欢喜,连夜找了个红木匣子,把瓷瓶宝贝似的锁了进去,又怕夜里受潮,垫了三层棉絮才安心。窗外的月光洒在窗棂上,映着她眼角眉梢都带着笑,连带着梦里都是香喷喷的药草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