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其伤者是她在乎的人。
饶是一向冷静的她都有些紧张。
越是在乎,就越是紧张。
“要不要我来?”折白离问道。
“没事,我自己来。”晁冷摇了摇头,深吸一口气,憋着一股狠劲,开始慢慢抽离弩箭,背后的箭杆渐渐没入体内,大约没入十公分,晁冷停了下来,开始清洁背后的伤口,她用镊子夹住浸了低浓度碘伏的无菌纱布填塞伤口,进行消毒和清除积液,过了半分钟后再取出来。消毒纱布扯出来的时候,被血液完全浸湿了,晁冷又往伤口内部填入可吸收止血纱布,并让折白离用无菌纱布按住伤口止血。
她这才拿住箭矢,继续抽离动作。
对于胸腔贯穿伤,为了避免对脏器、血管、神经等组织造成二次伤害,晁冷抽得很缓慢,很小心,她努力保持平直,一点也不敢位移,在精神高度紧张下,她觉得身体都要僵硬了,呼吸也要停止了。
即使是在昏睡中,凌骁也连声闷哼,神情扭曲,看起来痛苦不堪。
这个过程于他、于晁冷都是十分难受。
三十厘米长的弩箭拔到一半,晁冷已经濒临崩溃,额头上满是汗。
她生怕弩箭抽出来那一刻,凌骁会死。
这种恐惧感让她窒息。
闵珩沉默地看着这一切,默默地给她擦汗。
晁冷再次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专心,继续缓慢抽取弩箭,弩箭离开伤口的一瞬,一篷鲜血喷溅而出。尽管在箭体离开的一瞬间,折白离拿着止血纱布及时覆压止血,依然有些喷溅在她的脸上和胸前,甚至有些喷在她的眼睛上,温热的血液让她心如刀割,她抬起胳膊抹了一下,顺便抹掉眼中滚出的泪水。
好在她的手很稳,除了刚拔箭时喷出的鲜血,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续出血。
这说明刚才喷出的多是积血,并没有弄破大血管,不幸中的万幸。
晁冷心里稍稍松了口气。
清创消毒,吸除积液,肺叶穿刺引流,尽可能的除去坏死组织,填充可吸收止血纱布,并缝合伤口,花了一个多时辰。
这次凌骁的伤,把她一直舍不得用的可吸收止血纱布全部用光了。
待伤口全部处理好,晁冷一屁股坐在草地上,双臂抱住双腿,把头埋在膝盖上,自责的泪水悄悄落下。
胸部贯穿伤实在太危险了,内脏破裂导致的小血管破裂,也会导致死亡,腹腔内的伤害导致凝血困难,持续性出血也会死人,只不过死的慢一点罢了。何况肺叶上也受伤了,很容易造成后遗症。
在极度的心痛之中,晁冷在怨怪自己,说到底是她太大意了,没考虑到敌人为他们准备了连招,不然以她的能力是可以化解危险的。
她预料到这次的河南之行会有危险,也做好了她和闵珩有可能受伤的准备,可她没想到受伤的竟然是凌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