词宋指着鹰嘴峡两侧的峭壁,“峡内多枯木,若趁风势放火,楚国援军必乱。届时率河防营从后掩杀,暗桩在峡口截击,可全歼敌军。”
“至于剩下的事情,就不需要我再说了吧?”
词宋伸了个懒腰,随后抬眼望向张丞相,发现这位耄耋老人不知何时已经双眼微闭,轻轻睡去,呼吸轻浅。
张芷薇轻手轻脚取来狐裘盖在祖父身上,这位叱咤官场七十年,十九岁官拜丞相,三朝元老,终于还是抵不过岁月蹉跎。
“芷薇,你照顾一下你祖父吧,书之,我们去屋外聊聊吧。”
词宋话音未落,已掀开门帘。
刺骨的风雪扑面而来,张书之下意识将披风领口紧了紧,棉袍还带着室内的暖意,却抵不住深夜的寒气。
他跟在词宋身后,靴底碾碎积雪,发出细碎的
“咔嚓”
声,惊飞了檐下避雪的麻雀。
二人走在屋檐下,词宋抬头望着漫天飞雪,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,“书之,为何要藏拙?”
张书之身形微顿,靴尖在青石板上划出半道弧痕,很明显,词宋说中了。
远处更夫的梆子声遥遥传来,张书之沉默良久,这才开口:“若我表现得精明强干,只会让那些人觉得丞相府后继有人,必欲除之而后快。反之,我越‘庸碌’,祖父越显得不可替代。”
“官场之上,许多事情总是身不由已,自从离开书院,拜入朝堂之后,我明白了许多事情。”
他望着廊下晃动的灯笼光影,忽然从袖中摸出枚书院时的刻字书签,“圣人之训,可正心,可修身,却未必能治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