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些禁卫,如狼似虎,齐齐动手,朝我们扑来,我们吓得体如筛糠,根本不敢反抗,便被他们抓住,更让我们并排跪在院中。。。。。。我叔父见状,大声呼喊,说他们一定是搞错了,叔父说,他犯歹的不吃,犯法的不做,各位军爷定然是抓错人了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那校尉冷哼一声,声色俱厉地问我叔父,他可否承认侵吞了户部赈灾帑银五千两!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什么?五千两?这怎么可能,就算是孔鹤臣有意陷害,也是三千两银票,哪里来的五千两,还是帑银!?”苏凌也大吃了一惊道。
“我们都蒙了,我叔父连说没有的事,他绝对没有贪污一枚铜板,哪里来的五千两帑银呢?那校尉冷笑一声说,不怕我叔父嘴硬,也不怕我叔父不承认,现在就搜!”
欧阳昭明声音已然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道:“那校尉一挥手,一队禁卫便冲进了叔父的书房之中,连翻找都没有翻找,便在书房的书架最上面,拿出了一个匣子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匣子?不是孔鹤臣给你叔父的那个匣子么?。。。。。。”苏凌问道。
“我叔父最开始也认为就是孔鹤臣给我叔父的那个匣子,只是借着火把的光,又觉得那匣子,似乎被孔鹤臣给他的时候,大了不少,叔父还以为是光线问题,起初并未留意。。。。。。”欧阳昭明说道。
“呵呵。。。。。。那匣子十有八九应该有问题。。。。。。”苏凌冷笑一声,已然猜出了八九分,却并不开口揭破,只等欧阳昭明说完。
“我叔父便对那校尉说,这位官爷,这匣子乃是孔鹤臣孔大人交给他的三千两赈灾粮票,因为天色已晚,还未来得及入户部账册,他打算明日一早便去衙门入账的,而且这匣子孔大人给他的时候,户部尚书大人和丁士桢丁大人都在场,他们都可以见证。。。。。。”
说到这里,欧阳昭明凄然一叹道:“我叔父还是太老实了。。。。。。一点心眼都不留。。。。。。那个时候,他还以为这匣子。。。。。。真的是,让人又气又疼啊!”
欧阳昭明深深地看了苏凌一眼,这才摇头叹息道:“连非舍兄都看出来了,问题出在那匣子上。。。。。。可笑,可怜。。。。。。我们一家人竟然到了那个地步,还什么都一无所知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那都尉听我叔父这样说,冷笑一声说,就知道叔父会百般抵赖,更是大胆包天,妄图将脏水向孔鹤臣大人和户部同僚身上泼,简直到死都不知悔改。。。。。。我叔父还想辩解,那都尉狞笑说,既然如此,便当着所有人的面,打开那匣子,让所有人都看一看,那匣子中到底装的是什么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匣子打开以后,我叔父一家还有我,当场便愣在了那里,满眼的震惊和难以置信,那匣子里哪里是三千两的银票,而是堆满了一匣子银锭。。。。。。每一颗银锭都个头儿很大。。。。。。装满了整整一匣子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我叔父惊得说不出话来,半天都没有回过神,那都尉一把夺过那匣子,将匣子倒转,哗啦啦地将里面的银锭一股脑的倒在地上,我粗粗的看过,足足有五十颗银锭!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那都尉指着那散落在地上的银锭,阴恻恻地对我叔父说道,现在人赃俱获,问我叔父还能如何抵赖。。。。。。我叔父从震惊之中醒来,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,发疯了一般的摇头,说,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,怎么会这样,明明是一匣子三千两的银票,为什么会变成整整一大匣子的银锭呢?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唉。。。。。。你叔父,你们一家人落入了别人的彀中了,而且人家做得好手段,死证如山啊。。。。。。”苏凌一脸无奈地摇头叹息道。
那欧阳昭明神情也变得恍惚起来,对苏凌的话恍若未闻,自顾自地说道:“那都尉捡起一颗银锭,翻转过来,银锭底部赫然印着国库帑银的印鉴,他将那帑银狠狠地掷向叔父,厉声吼道,这银锭后国库帑银的印鉴清晰可见,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。。。。。。分明就是你贪污了此次赈灾银。。。。。。还抵赖什么!”
“言罢,他不由分说,命令禁卫将我们全部绑起来,统统押走!直到这时,我叔父的神智才多多少少地恢复了一些,他拼尽全力挣扎,大声地高呼冤枉,不断地呼喊自己被人陷害了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可是,一切都无济于事,那些禁卫根本无动于衷,我叔父这番挣扎,换来的不过是一顿拳打脚踢。。。。。。那都尉脸色阴沉如冰,冷冷的对我叔父说道,你冤不冤的,跟本都尉说不着,自有说理的地方。。。。。。就看你能不能活着,有没有机会了!说罢,他一挥手,我们便被他们押上了囚车,全部带走了。。。。。。”欧阳昭明道。
说完这些,欧阳昭明恍惚的神情终于恢复了些许的生机,蓦地放声痛哭起来。
苏凌缓缓叹息,并未劝他,苏凌明白,有些事情,一味地憋在心中,不发泄出来,人会出问题的,所以,他打算让欧阳昭明尽情的哭这一回,尽情的发泄一番。
撕心裂肺的哭声持续了许久,终于,欧阳昭明的哭声渐渐的变成了抽泣的声音,苏凌再看他时,只见他眼神破碎,双眼红肿如桃。
苏凌这才声音平静,缓缓道:“昭明兄。。。。。。大哭一场,心里可觉得好些了么?”
欧阳昭明一边抽泣,一边点了点头道:“好多了。。。。。。我死里逃生之后,这是第一次毫无戒备地发泄我自己的情绪,非舍兄,多谢你听我唠叨。。。。。。欧阳昭明失态了。。。。。。”
说着,欧阳昭明站起身来,郑重的朝苏凌缓缓地拱了拱手。
苏凌摆摆手道:“昭明兄承受之痛苦,非是常人可以承受的。。。。。。哭一哭对你自己也是有好处的。。。。。。”
说完这些话,苏凌忽地神情一变,眼神已然带了些许锐利,声音也蓦地沉了许多,一字一顿道:“只是,昭明兄。。。。。。你苦读圣人之书,受圣人之教化,须知,哭。。。。。。是无法解决问题的。。。。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