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汉元看着他的样子,心里也有不忍,“来人!把他搀起来。”
避在远处的家仆忙应声上前,搀起赵河明。
赵河明痛得一时恶心,止不住得干呕。
赵汉元叹道:“当初就不该让你跟着赵湖灵去念那三年的书,她偏执,你也这样。让你把那一手字改了,你也改得不全。”
说到此处,赵汉元似乎也有些心痛,摇头叹道:“哎……算了。”
说完转了话,“你这个样子,下月春闱,梁京里的正学差,你是点不了也荐不了了。仔细养着吧。”
赵河明借着家仆的力,弯腰朝赵汉元行了一礼。
赵汉元从赵河明身边行过,回头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血迹,摇了摇头,叹道:“这样也好,你和我都病着,庆阳墙的事,咱们父子就摆脱了。也算是个撇清的法子,剩下的让陛下去拿捏吧,拖到真正饿死前太子遗族的时候,朝上闹,朝下就让镇抚司的张药,唱起白脸去杀,你呢,你还做百官伞,替陛下唱个红脸,稳住在朝的人心。这事啊,也就完了。”
他说着,朝前走了几步,忽听赵河明道:“父亲觉得,真能稳得住吗?”
赵汉元顿住脚步,声音陡然转冷,“就怕这中间,再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,坏事,那就不好办了。”
赵汉元回头,父子二人相视,一人苍老却精神尚在,一人年轻却颓挂于众人之手。
“赵汉元挥手示意仆从,扶赵河明进去,只留下一句:“且看着吧。”
这一边,张药从一家酒铺子出来,手里捏着个剥了皮的鸡蛋,穿过人流如织的街市,走向坐在透骨龙上玉霖。
“给你。”
玉霖拖着下巴正在想事,也没多看就接了过来,滚烫的鸡蛋逼得她差点把鸡蛋扔了,张药忙伸手接过来。
玉霖甩着手道:“你是铁做的吗?”
“对不起。”
张药把鸡蛋托在手里晾着,“我捏着是没什么感觉。”
玉霖摸了摸被江惠云打了一巴掌的脸颊,对张药道:“其实也还好,就是怕这么肿着阿悯姐姐会问。对了,有件事我要问你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庆阳墙里伺候的宫人,是怎么挑出来的?”
张药仍然保持着那晾鸡蛋的动作,看起来有点滑稽,路人经过难免多看他一眼。
玉霖忙道:“差不多了你给我吧。”
说完弯腰拿过鸡蛋,轻轻地揉按着受掴的地方,一面继续道:“有你们张家旧人吗?”
张药牵起透骨龙,“为什么这么问?”
玉霖一面揉脸一面道:“当年你父母投河,你父亲也就没有判罪,你们张府的人都去了哪里。”
张药道:“父母投河之前,把他们都遣散了。”
“散了……嗯……”
玉霖在马上沉吟,“那就怪了。”
“你说明白。”
玉霖犹豫了一阵,对张药道:“我总觉得,阿悯姐姐……和庆阳墙里的人有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