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两问直扑在赵河明脸上。
玉霖一面说一面摇了摇头:“正如吴总宪所说,这里不说话的地方,你们想做什么,我不敢当众揭穿,怕又把自己送进牢狱里。可我是你教出来的人,你的想法,内阁赵首揆的想法,我都明白。这也是我不愿与你们同路的原因。”
她说至此处忽然提高了声音,“你们算什么?自以为是天下脊梁,是世间一等人。你们的命贵,你们的命运、前途比其他人都要重要。为了托举你们不倒,无名之辈说死就去死。可你们搭的是什么台?演的是什么戏,米糊泥巴的草台!傀儡木偶的烂戏!”
这一番话说完,忽听背后有人啐了一口。
啐得恰是时候,似一锤定音,把玉霖的话扎扎实实地定在了地上。
玉霖一怔,心说张药这么虎的吗?
然而待她回头看时,却见啐地的不是什么人,而是张药的透骨龙。
玉霖忽地笑出声,张药伸手一把捏住了透骨龙的马嘴,随即看向玉霖的衣衫。
玉霖笑道:“没啐到我身上。”
张药有些错愕地抬起头,却听玉霖道:“啐得好。”
玉霖身后,赵河明的喉中像哽着一块烧红的炭,无法吞吐。
那一句:“你们算什么。”
彻底刺痛了他。
他终于明白,玉霖为什么要把自己送进刑部狱。
真狠啊,只有被他审判过的玉霖,才有立场,能在这个地方,赫然问出一句:“你们算什么?
所以他算什么呢?
草台,烂戏。
梁京城里轰轰烈烈,又是杀人,又是灭口,风云搅得漫天。为的不就是搭草台唱烂戏吗?
“你给我过来……”
赵河明一把拽住玉霖的袖子,“你给我过来!”
人在无言以对的时候,似乎只能被本能驱使。
玉霖被赵河明扯得一个踉跄,她忙握住赵河明的手腕,试图把自己的袖子扯出来,然而她早就没有力气,又如何对抗得了一个男子。
“张药!”
张药头顶炸响,人却愣在马上。
“张药!你瞎吗!”
玉霖拼命挣扎,“我身籍都还在你家里,我还是你的人!你倒是帮我啊!”
她在说什么?
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