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没打扰,轻步走到廊上坐下,想等陆昭走了,自己再过去。
赵汉元的病倒因为气候回暖而好了不少,竟能克化得了几块白肉。精神好转,声音也比往日清亮。
“陈见云回了一件事,镇抚司的那个人,这几日只剩半条命了。”
陆昭冷哼了一声,筷子却是放下了。
赵汉元道:“你啊,人不错,在户部这么多年,手上千金过,心里念得,倒也还是苍生疾苦。就是没磨出好性子,急了些。”
“下官是急,天机寺的银子,是他张药带人挖的运的,户部一声消息都听不见,他说银不入太仓,那可不就是不入太仓嘛。若是那日不跟陛下提及,等银子真的进到……”
名涉天子,他到底不敢明说。
“如今局面倒还有斡旋的余地,一百万两拨了兵部,郁州好歹能守住,剩下的银子,就紧陛下高兴,拿十万赏赐黄贤妃家里,只要不明归到内廷,户部还是能请出来用的。”
赵汉元忽道:“给谁用啊?”
一句话说完,陆昭和赵汉元相继笑了,唯有赵河明不语,婢女前来添酒,他也拒了。
陆昭喝了一口酒,转话道:“说起来,我其实不太看得懂镇抚司里的那个人,他明明是钦差,跟我们递什么信儿。把自己送到那镇抚司的刑房里去,被陛下拆骨剥皮的,弄得血淋淋的,他图什么?”
赵汉元没有回答,只是看了赵河明一眼。
赵河明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空杯,双手按膝,已经很久没有动过筷了。
“对了,有一件事,下官倒是要回您一句。”
“说。”
“陛下昨日召询了我们户部。”
赵河明忽然开了口:“议什么。”
陆昭道:“议的是,从三月起,庆阳高塔里的那些人,内廷就不养了,由户部发银,供给饮食。”
赵河明道:“那里面还有多少人?”
陆昭尚未回答,却被赵汉元出声打断。
“河明。”
廊上的江惠云侧过头,恰见赵河明的手掌握紧。
“你送一送陆侍郎吧。”
“哎哟,下官岂敢劳烦刑书大人。”
“无妨,他也坐得久了,该去散一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