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陛下……”
陆昭秉笏直背:“一切,皆仰陛圣德。”
“既然如此,陆卿将才闹得是什么?”
“臣……臣有罪,臣一时情急,冒犯天威,臣……臣万死,臣罪该万死。”
奉明帝直起脊背,双手仍叉在腰间,一句说得举重若轻,“朕赦你。”
“陛下……”
“朕说了,朕赦你,至于那天机寺银……”
奉明帝转身,“赵阁老啊……先拨出一百万两,解郁州之困。兵部已经急了很多日了,朕看你们也没个主意。既然如此,就不走你们部里去议了。立时发文拨下去。”
“陛下圣明。”
赵汉元先应一声,接着又是山呼附和,奉明帝神清气爽,朗道:“就议到这里,诸卿今日都熬得苦了,传到外头,左右春坊摆桌,赐饭。”
奉明帝说完,正要离门,赵汉元忽蹒跚几步,追了上去。“请陛下留步。”
“赵阁老还有什么什么事要奏吗?”
玉霖看见眼前踩来一革靴,抬头看时,赵汉元正抬手指着她脑门心。
“陛下,这个女子胡言祸政,污染圣名,其心奸恶!满朝共鉴,臣以为,该杀……该杀啊……”
谁想奉明帝听完这句话,却冷笑了一声,只道:“阁老言重了。”
说着看了看玉霖,满口轻蔑,却说得赵汉元无言以对,“她是梁京一疯妇,疯女啊,哪配得什么其心奸恶。”
一句丢下,奉明帝再也没有回头,司礼监一众太监如群鱼相随,退出金门,不多时宫道上便没了圣驾的影子。
众臣陆续散出,前去左右春坊领天子赐饭。
待人散得差不多,赵河明方缓缓地从地上站起身,他跪得有点久了,腿不吃力引得身子一偏,却被身后的一只手托了一把,他回头看,见是仍跪在地上的玉霖。
赵河明立直身子,玉霖也垂下了手。
从前师徒一立一跪,遥遥看去,倒像是那杏坛结缘之景。
“玉霖。”
玉霖不肯抬头,赵河明的鼻腔却莫名有些发紧,“我要怎么做,才能换得你的原谅。”
玉霖不想回答赵河明,原因是她能听出这句话里有一半的真情,她不想因此给赵河明下出“身不由己”的判词。
所以她只是沉默。
“她不会原谅你的。”
张药说话像是冷风呼脸,但玉霖却因此牵唇。从前倒不觉得张药的声音好听,然而此时听来,竟着实悦耳。
赵河明捏紧手掌,“我在和她说话,请张指挥使暂避。”
“她是我带进来的。”
“她是我的学生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