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后又看回自己的丑字,问余恩道:“何解?”
余恩却问道:“玉姑娘……人没事了吧。”
张药耳根一热。
“她死不了。”
余恩愧道:“我这些人的罪过,却害了姑娘受苦……”
风在起,张药抬眼,受过刑伤的天机寺僧众两股战战,像一块一块,刚被剐下,悬于人手上,尚在痉挛的肉。
张药一时沉默。
他其实,不太看得明白,这到底是谁的罪过,或者换句话说,到底杀了谁,才能了结这些人苦痛。
他想回家问问玉霖,但在这之前,他要把他的差事办完。
“你也死不了。”
张药垂手,一把抖开乩语,展在余恩面前,“解给刘氏女听。”
余恩的目光这才落向乩语上,深吸了一口气:“刘姑娘扶乩,所为寻物。这一句‘菩提根下偶生因’,说的是,此物为姑娘偶然失落,如今近在,不可远去。后一句,寒冰雪壤暗结精,其意则浅浮于文上,意指寒所。”
“近地寒所?”
张药了无情绪地发问。
“是……”
余恩此时,已经完全明白了玉霖搭救天机寺僧众的方法。
她把这个要命的北镇抚司指挥使,带到他面前。借刘氏女求他扶乩寻物一事,当着梁京城百姓的面,给了他一个真话假说的口子。且余恩明白这道口子,一旦在张药和梁京众人面前打开,不论是谁,都无法私自将它封死。
因此,那暗处之人不得不明知是下策,也要对他使出“灭口”的手段。
而这灭口的行径,也让余恩确信,他和天机寺众僧,是真的得救了。
“刘姑娘。”
余恩看向刘影怜:“我记得,姑娘是何户书的女儿,户书大人在时,曾租借天机寺菩提塔下一地窖,为藏冰之所。近处寒所,也是姑娘有缘之地,姑娘可往一探。”
一席话说完,原本被冲散的人群重新聚拢,日渐偏西。
赵河明沉默地立在登闻鼓的鼓影中。
张药独自行至赵河明身前,“天机寺的这些人,刑书可以带回刑部狱了。”
赵河明笑了笑:“小浮不是不肯让刑部将这些人带走吗?”
“谁是小浮?”
张药不答反问。
赵河明垂头笑了笑,不与张药交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