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惠云连名带姓地唤玉霖,玉霖立时抬头。
江惠云面露疲色,眼底尽是失望,“可能在你下狱的那一段日子,我们真的伤透了你吧。”
此话一出,二人沉默相望,直至玉霖咳了一声,继而呕心呕肺,嗽得眼泪夺眶。
张悯上前扶住玉霖的胳膊,将她护在怀中,与此同时抬头对江惠云道:“江夫人,您不是最心疼她了吗?那几日她不省人事,我们想了好多法子来救她,如今她才有了些起色……”
玉霖靠在张悯怀里,终于向江惠云开了口:“是我活该。”
江惠云走近她: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不配师娘的怜惜!”
为了逼自己一把,她提高了声音,“是我自己活该!”
这一声“活该”回荡在院子里,院中的角落里还放着江惠云送来的新鲜瓜果。
江惠云听出了她的态度,一面点头,一面道:“行,我明白了。”
她说完,撩裙在玉霖面前蹲下,迫使玉霖平视她。
“你不会再回头了?”
玉霖点头,“不回。”
张悯在旁不忍道:“你怎么也是个不会认错的人啊,这话赶话的,让江夫人听了,怎么不难过。”
江惠云看着云霖道:“你不用劝她,她就这样。”
她说着苦笑开来,“她如今能对我说一句‘是她活该’。就已经见底了。”
张悯扶着玉霖的肩膀道:“江夫人,她不是这样固执的人。”
江惠云回看张悯道:“张悯姑娘,你才照顾了她几天?”
张悯哑然。
江惠云再次看向玉霖:“反抗到死,就是你和刘氏女唯一的路吗?”
玉霖应道:“不反抗就只剩下死了。”
“那是你偏执,你们明明可以……”
玉霖忽然抬声打断了江惠云,“明明可以认罪求饶,可以为婢为妾,侍奉主人,可以苟活,乞食,咬着牙在血泊间生儿育女。”
江惠云被这一番话莫名地刺痛了。
玉霖的声音再次入耳,“是可以,但赵河明他没有教我这些,我不会啊……”
她说着直膝而跪,陈情道:“偶得机会读书入仕,杏坛的祖师爷要我为民请命,护百姓,报家国。什么侍奉主人我根本不会啊!”
江惠云蹙眉握拳,张悯亦为此话动容,她望向江惠云,哽道:“我想……她没说错。”
江惠云笑着叹了一声,随后闭眼横心,猛转过身,一把推开了身后的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