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人很放松,面上也是由衷的开怀之色,全然不像昨夜在宋饮冰的居室里,严苛调(和谐)教他写字的那个人。
“玉霖。”
张药结了账,出声唤她。
“嗯?”
她在一道温柔的光影下抬起头,含笑问他:“要走了吗?”
“你还没买够?”
玉霖放下手中的花样册子,走回张药身边,“还能再买袄裙吗?眼看天就要冷了。”
张药捏着就剩下一把铜钱的茄袋,想笑又笑不出来。
好在她说了一句:“算了,留些钱,去买些风消饼,去诏狱看看影怜。”
张药把铜板倒入手掌,开始点算,这把铜板够买几个她说的风消饼,忽听玉霖又道:“你今日在诏狱没有杀得成人,下次,是不是可以少洗一次刑场。”
张药握住手中的铜板,没有回答。
抬头见玉霖已经轻车熟路地去找门外拴马柱边的透骨龙了,张药仍然立在原地,他深恨自己寡言,否则也不会苦搜文肠,也寻不到一声“多谢”奉上。
但他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茄袋,以及站在透骨龙身边,笑靥如花的玉霖。
很快又释然了。
出了成衣铺的玉霖,似乎在想着什么,一直没有再说话,
张药在饼摊上买了几块风消饼,刚好遇上被李寒舟遣出来找他,且已经快找疯了的北镇抚司缇骑。张药再度抱玉霖上马,随后二人一马,直至北镇抚司诏狱。
刘影怜还在刑房之中,由李寒舟在旁亲自看管。
她一见到玉霖,便踉跄地试图站起来,李寒舟顿时要起身去扶。
玉霖拦着李寒舟:“我来吧。”
说完走到她身边蹲下,安抚住刘影怜,向她托出一只风消饼,“先吃东西。”
很神奇,绝食一天的刘影怜,忽然就着玉霖的手,一口一口地吃完整个风消饼。
玉霖替她抖掉囚衫上的饼屑,轻轻地摸了摸刘影怜的额头,“你会回家的。”
刘影怜有些错愕地看向玉霖,玉霖含笑点了点头,“真的,他们杀不了你了,我会带去找你的……”
她原本脱口而出的是“娘亲”两个字。
恐伤到她,忙忍了回去,话也变成了,“去找我宋师兄。。”
刘影怜用一只手腕挂住玉的胳膊,将头缓缓地靠在了玉霖的肩膀上。
玉霖感到自己肩膀湿了一片,侧头看时,见刘影怜在哭。
玉霖犹豫了一阵,终是温声问道:“想……娘亲了吗?”
刘影怜在玉霖肩上含泪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