僵持的水幕与光墙凝滞片刻,接着像是平衡打破,黎暄手上的阵法四面受敌,于一声裂响中破碎,水波随即浩浩荡荡地直扑而落。街道上顿时如雨水泛滥,冲得那几个倒下的衡文弟子衣角都漂了起来。
“孟君山”并未乘胜追击,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对面溃散的景象。黎暄从袖中甩出几件法器,匆忙拦阻,都被他轻描淡写地化解,俨然一副猫儿戏鼠的姿态。
黎暄悲愤道:“何必说冠冕堂皇的话,你们毓秀无非是想要把全副事情都推在我们身上,现在又要来杀人灭口了!”
“话不能乱讲。”
对方脸色一冷,阴沉道,“既然都到了这个胡言乱语的地步,就更是留不得你了!”
谢真:“……”
这邪笑老孟真是个活灵活现的坏蛋啊……不敢想到底是集中了多少的怨念,才捏出来这么一个形象。
“在笑什么?”
耳边羽饰忽地轻轻一热,长明的话音透过来,让他冷不丁吃了一惊,有种悄悄看话本故事被抓到的错觉。
“……没有笑吧?”
他迟疑道。
长明说:“眉毛眼睛都笑了。”
“胡扯,你又看不见。”
谢真这么说着,却不自觉地把神色端正了一下,才道:“刚才看到了一个旁人想象中的老孟。”
“他都当上别人的心魔了?”
长明嘲道,“是怎么样?”
谢真:“完全不像他……”
法器对面疑似传来了一声嗤笑,虽然不是听在耳朵里,但那种略带幸灾乐祸的情绪还是很清晰,谢真这下算是知道长明怎么发觉他刚才微妙的心情了。
长明顿了顿,说道:“隔壁毓秀弟子能在衡文人这里充当心魔就够奇怪了,总不能是什么深仇大恨吧?”
“确实不像。”
谢真道,“看情形,并不是私仇,而是门派纷争,至少本人是这么想的。”
“衡文一直提防又不对付的难道不是正清?”
长明评论道,“就像景昀的态度,那是摆在明面上。要是心里恐惧忧虑的是平日不管事的毓秀,说不得就是暗通款曲。你特意等着观察心魔,没有当即动手,这人不是寻常弟子吧,莫不就是那个姓黎的?”
谢真心道长明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敏锐,他答道:“正是他。这一团神魂的缠结在阵法中显现得与众不同,我要看看是什么情形。”
“唉,我也想看邪恶毓秀人。”
长明说。
谢真:“……亏得你没看到啊!”
那边,邪恶毓秀人和黎暄的争执已到尾声。按理说在占尽优势的情形里,不用多废话就是了,可是“孟君山”还没有立即将对方拿下,依据谢真此前观察各类心魔图景的经验,这八成是因为后面还有情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