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真答道。
经历了临琅遗迹一行,又经陵空之口对天魔有了更多了解,他已隐隐预料到未来他与星仪终有一战。到了那时,恐怕就是硬碰硬的意志之争。
面对历经沧桑、积年累月在世上徘徊的星仪,要说究竟有几分把握,实在也不好说。他只知道,决不能未战先怯。
“你这人……我却是不知要怎么讲。”
“灵霄”有些苦恼道,“心思如此坚定,凡是如此,若非大善,便是一意孤行,走上歧路而不自知。我可没办法知道你究竟要往哪边去。”
谢真坦然道:“法鼎前辈如今既看我并无不妥,那不就结了?前辈考验历代正清弟子,也恐难预知他们以后会如何吧。”
“这倒是。”
对方点了点头,“另外,我不是什么‘法鼎前辈’,只是灵器捏造出来,用以与人打交道的喉舌而已。”
“那称一声前辈,也是应当的。”
谢真道。
“灵霄”微微一笑,旋即似乎觉得轻浮,又把笑收了起来,这一来一去,神情中很是有几分纯真。他端详谢真良久,突然长叹一声:“你怎么就不是我们家的弟子呢?”
谢真:“……”
这话他可真是没法答啊。
“回去吧。”
对方摆了摆手,转身走向竹林,眨眼间,那身影就没入了云雾之中。
*
谢真缓缓睁眼,只见灯火环绕之间,那尊古老法鼎仍然静静地立在原处。
在这昏暗朦胧中,幻梦与现世的界限似乎也不那么分明。未等他起身,法鼎旁的三盏灯火剧烈摇颤起来,接着仿佛被无形之风吹动,一齐黯灭。
下一刻,所有的灯火重又高高燃起,却不再是火焰的颜色,皆有银辉涌动,璀璨夺目。
它们尽情燃烧了一阵,才逐渐淡去,留下陈旧的灯钵,当中既无灯油,也无灰烬。
但当谢真起身时,他看到原本空空如也的法鼎中似有光亮。
正清的仪鼎受日照而生清泉,这尊不见天日的法鼎,此刻也积了一泓浅水。
灯火既灭,四下幽暗,鼎中却有流光闪烁,仿佛盈满了繁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