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真:“……”
长明也在皱眉思索,刚想说话,就被这横来一句打了岔,表情很是古怪。陵空斜眼道:“怎么?”
“……霜天之后,祈氏变为如今的血脉相继,莫非是因为先王少晖并没能得到真灵的全副映照?”
长明问道。
陵空:“显而易见。与天魔一战,令我神魂碎裂,如今这一道残魂,同样携有凤凰真灵的映照。真灵再次显化时,新的凤凰……是叫少晖吧,只得去部分。”
“但据我所知,先王少晖的修为比起你,实是大有不如。”
长明追问道,“既然你在此处仅余残影,按理说,真灵之力应当大多承载于少晖身上才是?”
“首先,真灵的映照不是大饼,切多了就多,切少了就少。”
陵空懒洋洋地说,“譬如原本有个好碗,打成两片后,变成一个残碗,和一个碎碗碴子——那残碗虽然只是缺了一块,却再也无法承载真灵之力。”
他用手指在空中虚画一圈,比了个手势:“我虽然只是一小片,但曾经真是个碗;那个生来就缺了一块的碗,却从来没装过水。”
话已至此,谢真终于明白了那个仙门多年以来都没弄清的疑惑:为何王庭衰落至此,从没哪一代祈氏恢复过先祖的荣光?
原来,霜天后的祈氏,与曾经的凤凰,根本来说已经截然不同。
“那时我已有预感,留下警示,但终究无法事事料尽。”
陵空道,“如今看来,继任这位的办法还算稳妥。以血脉承继之法,将这不完全的映照留在祈氏之中,姑且保存了王庭正统。”
“徒有正统,却无统御的权柄,也只会日渐衰微。”
长明神色淡然,似乎毫不在意,可是以谢真对他的了解,深知此事对他绝非没有触动。
他沉默片刻,问道:“霜天后的历代祈氏,就没有谁想要谋夺你那里的一份映照,令传承完整么?”
陵空:“那你猜猜,为什么在我与你讲起这些之前,你对此一无所知呢?”
“我从先王处得位,原本就不顺利。”
长明平静道,“在他最后日子里,对我无话可说,我曾想过,或许有些传承也随着他被一同带走了。”
陵空原本语带嘲讽,听了这话倒是一愣,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,半晌摆手道:“大概与那无关。此前我在石碑中时醒时睡,也略微窥探到前几代王庭的情形。从少晖始,他就没将凤凰真灵的秘密传下来……也有他自己并不完全知晓的原因在里头。”
谢真奇道:“为何如此?”
如此重大的秘密,正应该代代相传才是。陵空道:“倘若从未承载过真灵的祈氏凤凰,到我面前想要褫夺我的真灵之力,尽管我只是一道残魂,要制住他也是轻而易举。”
听到这里,谢真逐渐明白了,陵空当时还是“石碑前辈”时,不愿意与长明相见,实是另有更深的一层含义在其中。
长明接道:“而先王少晖想必知道,以你的脾气,万一有祈氏后代想不开来招惹,怕是当场叫你杀了。与其弄得无法收场,还不如隐瞒下去。”
陵空:“现在你也知道喽。”
谢真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