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他可从来没和旁人提起过,安子午想必也是下了好一番功夫自行揣摩。说到底,他们两个从一开始不得不打交道,到如今这样半真半假的交情,彼此纵未提起过,也多少都是觉得在对方那里见到了些许自身的反照。
“总之……”他轻咳一声,“你试试也好。”
安子午心满意足地靠回座椅,谦虚道:“且看运气吧。”
西琼有点牙痒,忍不住泼他冷水:“殿下还不知何时有空来关心这些呢。”
“哦,理所应当,理所应当。”
安子午往这边凑了一点,低声道:“话说……不知道咱们何时能拜访一下剑仙?”
西琼:“你也想和他比试两招?”
安子午:“……”
*
回持静院这一路上没再见到什么闲人,谢真在庭中停步,拨动池中泉水,只觉那流水如春雪般幽凉。
池底画出的小鱼隔着水波,仿佛还在摇头摆尾地游动。
屋门开阖,百珠从廊后转了出来。见到二人,她先是欣喜,而后神情不免复杂起来,分别与他们见礼。到了谢真面前,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道:“虽迟了许多年……但寻药之恩,不敢稍忘。”
谢真一怔,才道:“夫人言重了。”
他瞥向长明,看得对方轻咳一声。说起来,当年确有这回事,长明在旅途中为这位自小看顾他的侍女寻找治耳疾的药草,颇是引发了一场小小风波。谢真也同他一起经历此事,就是不知道回家之后,长明是怎么和人家讲这段故事的。
百珠看着他们的眉眼官司,不禁露出笑容,只是神色中总是带着一股忧伤。她问道:“行舟大人还未回塔,我现下去把他请过来?”
“不必。”
长明摆手道,“我们去见他。”
百珠似乎更担忧了,但也只默默提起灯盏,为他们领路。她送到寝居门前便止步,长明穿过盘曲回环的门廊,进入最深处的静室,接着扬起一缕细细的火光,敲在屋角无形的机关上。
没有丝毫声音,墙壁轻盈地向后仰去,一道不知道原本隐藏在何处的石阶旋转过来,朝着前方的幽暗延伸而去。
谢真若有所思:“这机关的风格,与白沙汀洞府中十分相似。”
长明取过提灯,举步走下阶梯,边道:“倘若都是陵空的手笔,也不奇怪。”
“但我还在别处见过这样的机关。”
谢真跟在他身后,“在那位翟将军的梦境中,临琅的国都琼城,星仪的宅邸。”
他与长明简略讲过了一路的经历,但没来得及细说,长明听了也微觉诧异:“是星仪仿制了这种机关?不过,这机关说本身没什么秘法,倒是在造得更顺滑漂亮上费了些周章。”
谢真:“原来你已将这机关原理也弄清楚了。”
“不弄清楚怎么敢用,万一被关里面出不来呢?”
长明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