仔细一看,火堆里还扔着几个熏黑的罐子,与装着一把坚果的铜碗。四散的热意间夹杂了烟熏火燎的糊味,就好像这处十二荒给人的感觉一般,毛毛糙糙又有些温暖。
白狐找了张墙角的桌子,想来是顾及花妖不喜欢火,离着火塘相当远。一个高逾六尺,臂上能跑马的铁塔巨汉一言不发地给他们端来了酒坛,豹妖手快地拍开坛封,眼睛一亮:“我就知道任先生的酒都是好酒!”
白狐冷笑道:“这会知道叫先生了?”
“别这么小气啊,飘飘。”
豹妖嬉笑道,眼看白狐的脸又拉长了,赶紧提起酒坛,给他先满上一碗。
谢真听着白狐被叫了两次“飘飘”,心里也有点纳闷,听说狐族最早的传统的就是双字赠名,难道这位任先生其实就叫飘飘,可是他又怎么好像不认?
或许是他神色中的好奇有点明显,白狐清了清嗓子,解释道:“我原先不是繁岭族人,这名字是来十二荒后取的,叫做任飘飖。”
他以手指在桌上写了出来,又道:“只不过这几个字,不是那样好认……”
“特别是不识字儿的,就挺容易念错。”
豹妖理直气壮地说,“你说你把名字搞得这么复杂干什么?”
白狐叹了口气,也没反驳,只是介绍道:“这位客人是齐公子,从中原来的。”
“幸会啊,齐老弟。”
豹妖笑道,“叫我措都就成,来,干了这碗!”
谢真也不好推辞,便拿起酒碗,和她一碰。白狐刚想阻止,结果他已经一饮而尽,姿态虽然文雅,喝得可是一点不慢。
十二荒的酒果然既烈且辣,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德音的村人处买来还是自家酿造,一口下去,如同一线火苗顺着喉咙往下直烧。谢真满饮一碗,微笑道:“真是好酒,承蒙招待了。”
见他如此爽快,措都也高兴得很,一拍桌子就要和他拼酒。白狐大为头疼,伸手按着她脑门把她摁回了座上,警告道:“今天就这一坛,多了没有,你也不想寒宵节前就喝得醉醺醺吧?我还有事情要与客人讲。”
措都:“好吧,讲什么,介绍你侄女给人家吗?”
“……”白狐有气无力道,“别捣乱,我是要说最近王庭那个悬赏的事情。”
“哦哦那个啊!”
措都仿佛终于想了起来,“你是要把这位老弟送去领赏吗?别这么缺德吧,而且我看他也不像那个传说中的阿花呀。”
谢真:“……”
传说中的阿花……他已经感觉到有一丝不妙了。
白狐给了措都一个爆栗,怒道:“别胡说八道!有酒还堵不住你嘴吗!”
措都耸耸肩,又给自己倒了一碗。白狐转向谢真,组织了一下措辞,说道:“几日前有个小道消息传来,说王庭一名花妖离开芳海不知所踪,王庭正在四处搜寻他的下落。据说这个花妖名字很怪,叫做阿花,不但自己身手不凡,还与一个棘手人物同行,倘若发现他行迹,不可擅动,一定要速速传讯。”
尽管在听到阿花这名字时已经有所预感,谢真还是忍不住喝了口酒压压惊,问道:“那悬赏又是怎么一回事?”
“这个嘛,虽说只是传言,但是短短几日就传遍了妖族中,总归不是那样简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