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真看得一愣,再打量对方的面容时,看不出有什么病相或是憔悴之态,不过显然这人的身子骨也不算太好。
“先天不足之相。”
长明道,不知何时也到了他旁边,两人就这么站在马车边,堂而皇之地近距离围观起来。看这情形,谢真毫不怀疑这个年少白头的来客,绝对是这段往事里的关键人物。
“我听说这种也可以调理,或是用些灵药……”谢真说了一句,随即摇头,“只怕现在已经是调理过之后了吧。”
长明随口说:“活不了太久,用凡人的话,是神仙难救。不过要是有灵药,也说不准。”
文士一下车,翟歆立刻迎上前,谢真留意到他垂在一旁的手情不自禁地一动,但终于还是没伸出去。
下一刻,他就明白了为何会如此。文士朝这边走来时,步履不快,明显看得出有些跛足的毛病。翟歆与他一起往楼里走去,神色间颇有些小心翼翼,忍着不去搀扶对方,一边用凌厉的眼神扫视周围一圈,把往这边看过来的人都吓得转开了视线。
其实他大可不必担忧,注意到这边的路人并没有几个。要说始终紧盯着他们不放的,也就是一路跟着他们上了三楼,还老实不客气地跟进了雅间那两个闲妖了。
雅间中陈设看着是提前打过招呼,偌大一间静室,桌边只设了正正好好三个座席。好在窗边还有一席竹榻,让他们俩看戏的还不至于没地方坐。
酒楼伙计送上茶水便悄然告退,门一关,翟歆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道:“太子殿下,还不是休沐日,怎么有兴致出来喝茶了?”
谢真心道,原来这位就是临琅的太子殿下。
他想起那折扇公子骂骂咧咧间提到的事情,不禁恍然。原来什么“瘸子怕人说短话”,并不全是粗俗无礼,却居然是一句实话。但这样想来,反倒比寻常骂人话更加恶毒许多。
“偶尔出来走走,就当静心。”
太子微笑道,“我倒是听说,阿歆去禁军了?”
说到这个,翟歆反而有些打不起精神:“补了个副尉,还是我爹的安排,我本想从头做起,结果现在这样又要被人背后指指点点,怪没意思的。”
太子道:“照阿歆的脾气,想必已经挨个打过去一遍了。”
“那个当然。”
翟歆一扬头,“他们哪里是我对手?”
他一显摆起来,就不免带了些孩子气,太子不由得笑了起来:“我们阿歆自然是很好的。”
“……哎,殿下谬赞啦。”
翟歆脸上可没有什么“谬赞”的客气,像只得意洋洋的小公鸡般,就差没有原地昂首踱步了。他想了想,又道:“不过,再过两个月南轩遣使来访,这时机可能还是有点太早。殿下,要不你还是替我说说情,调些出身民间的禁军卫给我吧?我真是不想在那群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废物上浪费时间了!”
“你要让手下禁军卫去与南轩演武?”
太子问。
翟歆:“何尝不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