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谢真关心则乱,记挂着裴心的安危,反倒没有细想星仪原本的目的。牧若虚正是先代昭云主将遗留下来的雀蛇一脉,追根溯源,霜天之乱时与六派立下盟约的主将乃是牧氏,而非如今的金翅鸟安氏。
下一次听闻星仪的事情,则是来自安游兆的自白。安游兆奉星仪之命,要从无忧身上得到蜃楼之血,而施夕未则称他在许多年前就曾遭到过星仪的截杀。
如此种种列在一处,不能不令人怀疑,星仪的目标或许是三部主将血脉。
当初星仪给牧若虚留下了淬炼血脉的秘籍,以至于谢真始终猜测星仪是某个隐姓埋名的妖族,又或者是邪道修士,想要将那些纯正的古老血脉加以利用。这种事情并不少见,小时候离家出走的长明就是中了散修的陷阱,差点被抓去炼了药。
然而现下他也意识到了另一种可能,难道星仪真要要对付的,其实是三部与王庭立下的盟约?
“等一下,”谢真困惑道,“这盟约难道是只有血脉就能解除的吗?不会那么简单吧。”
长明:“自然不是那样而已。但星仪除了令安游兆抓走无忧,另外还给他下了一个命令,就是取走黄金树的叶片。”
谢真:“黄金树?”
“它虽然只有象征意义,却是慧泉在地上的具现之形。”
长明道。
谢真立刻懂了他的言外之意,这些巧合加在一起,实在很难说星仪是不是有着对慧泉封印做点手脚的打算。更何况,他与施夕未交手的时间甚至比长明继位更早,也就是说,他从很久之前就在谋划着什么。
“因而我索性把安子午也叫来,以三部主将之印,将慧泉打开一半。”
长明道,“这样血脉对于慧泉封印的影响已经不再重要,即使对方有所准备,也没有大碍。不过……”
他顿了一下,谢真若有灵犀,接道:“不过你担心的其实是,星仪并非妖族,而是与仙门有关。”
长明叹了口气,微微颔首。
虽然没有真凭实据,可是这怀疑确实不无道理。倘若仙门能够暗中阻止慧泉的解封,那么即使他们不遵守盟约,也完全可以在与王庭的对峙中占据上风。
哪怕谢真身为仙门中人,也不敢打包票说仙门那群人绝对不会这么干。不如说,如果有这个机会,他们多半不会放过的。
但话说回来,哪怕有这个想法,也要做得成才行。星仪手中的秘籍,奇异的金梭,还有他驱使金砂形成化身、即使连施夕未也在仓促之下被重伤的战斗力,都显示着他的来历并不简单。
谢真想得则是,仙门为何这一次没有遵守盟约?
他自己代行掌门职责时,瑶山甚少涉入这类纷争。从他听到的各种传言来看,现掌门封云行事风格更加圆融,与其他门派间也交往更多。这一次,瑶山还能否保持原本的立场,继续置身事外,他也不敢肯定。
“星仪。”
谢真喃喃道,“他究竟是什么人?”
“从安游兆那里问出的线索,我已令人去查,不过大概找不到什么。”
长明道,随即话锋一转,“不过,这里还有另一个亲眼见过星仪的。”
谢真:“施夕未。”
“我与他谈过此事,不过你借雀蛇的眼睛见过星仪,不妨去问问他,或许能发现什么我们未曾注意的地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