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明坦诚道,“成见不可避免,但对你指手画脚却大可不必。”
“对我?”
谢真疑惑道,“有吗?”
长明看了他片刻,说:“他不是几次找到你,叫你离我远点吗。”
谢真:“哦……这个啊。”
他是记得有这么回事。与长明熟悉后,他们常结伴同游,仙门里的确有些声音,觉得瑶山是否与深泉林庭走得太近,谢真又和祈氏王族交好,令人怀疑他是否有什么图谋。不过他们大多只敢悄悄议论,谢真全当耳旁风,也就只有门派里担心的师弟会问到他面前,再有就是灵霄了。
灵霄亲眼见到他与长明相识,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,没想到之后这深泉林庭的小王子如同一个挥不散的阴影,动不动就出现在谢真身边。他于是三番两次告诫谢真,让他注意在仙门中的风评。
谢真:“那个也不算指手画脚,毕竟我都当做没听见。”
长明:“他会直说,也不算太糟。当年我不大懂,现在想来,背后议论的也不少吧。”
“要说他们总会说。”
谢真仰头望着暮色西沉的天际,“我也不是全不在乎名声,但若是与谁交游都不能随心,修道还有什么意思。”
长明:“这么讲的话,游山玩水的孟君山,才是修得最有意思的了。”
谢真:“是啊,走遍四海,阅尽天下风物,有什么不好?如果他只是毓秀一个平常弟子,也许过得更舒服些,没人会天天想抓他回去。”
“天资高,也不一定就过的开心。”
长明道。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,自然而然的很有说服力。
“他和灵霄不对付简直太正常了,”谢真说,“但我有时觉得,灵霄或许也会羡慕他的自由自在吧,哪怕只是有限的一点点。”
长明:“他也可以选择离家出走。”
谢真:“倒不必这么针对他吧……非要说的话,要不是他,我们当初未必就会熟识呢。”
长明冷漠道:“那是我的运气,和他有什么关系。”
谢真:“……”
他们闲聊到夜深,次日谢真仍旧是早起练剑。清晨的小院中静寂无人,待到天光大亮,他收剑回头,对不知何时站到门边的长明道:“你还要在那看多久?”
长明轻咳一声,正要说话,谢真道:“今日就到这了,要适度。”
说着走近池边。
持静院虽然不大,王庭中的设施也还是一应俱全,院中有一翠玉池,引来活泉,用水十分便利。谢真自修剑有成后,这种寻常习练往往做完一套,周身上下一丝不乱。
只是如今用着花妖的身体,练完面上也比平日热些,于是他就挽起袖子,掬水洗脸。
叩门声就在此时响起。谢真一回头,就看到长明脸上笑意渐渐消失,面无表情地去开门了。
门外是奉兰,看起来也没太睡醒的样子,有气无力地通报道:“殿下,三部第一批参加雩祀的已经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