迷雾中四下皆是白茫茫一片,不辨方向,他的步伐却十分笃定。谢真走在他旁边,听到他嘀咕道:“我就说,刚才看你的架势,还以为你和牧若虚有什么仇,其实你是为了找你家小师弟是吧。”
谢真黯然道:“是。一路追查过来,没想到是这般情况。”
“裴心的事情,我们之前也暗查过,但没找到牧若虚的踪迹。”
孟君山摇头,“仙门一直怀疑他和雀蛇是一起的,瑶山派了方三在找人,一直没找到,就这么不上不下地悬着。”
“他确实已经落在雀蛇手中。”
谢真道,“但据我所知,他并未作出有违道义之事。”
他对孟君山简单说了雀蛇一体双魂,且与裴心是旧识一事。孟君山听得连连叹气,最后道:“这个阵法除了需要主持者在其中操纵,炉心还须得以一魂作镇。本来我还在猜测雀蛇用的是谁,你这么一说,我觉得差不多就是雀蛇的另一魂了。”
谢真:“阳魂心存善念,大约不会与他同流合污。”
“与意志无关。”
孟君山解释道,“镇在炉心的神魂是被禁锢着的,什么都不需做,只是阵法运转后,精粹也会流向炉心魂,所以我想主持者必然会选那让他信得过的人。眼下看来,还有什么能比让自己受益更好?这阵法简直就是为雀蛇量身打造的,一套阵法,双份的快乐……”
谢真蹙眉:“雀蛇双生魂之间的争斗,可以说是不死不休,倒不一定。”
虽这么说着,他也不知道牧若虚究竟是怎么想的。观读他记忆时,尽管眼见耳闻都如亲临,但许多感触却像隔着轻纱般,模模糊糊不大清楚。
孟君山停下脚步:“准备一下,要开阵了。”
谢真往腰间一探,那触感如此熟悉,令他百味杂陈。
神魂乃是观照自身,他所佩的,也是他心中的剑。他略一定神,将手按在剑柄上。
“十七年了。”
孟君山惆怅道,“孤光原应与你更相配。”
他把铜镜向上一抛,冲散雾气的水光荡起,周围顿时涌出灼热火焰。
滚滚热浪中,他们已置身于一间上下左右皆是赤红的宏伟厅堂中。此处烈火环绕,一副焦土景象,仔细看时,其实与白阳峰中那座真实的厅堂模样十分相似。
正中央,也摆着一座祭坛,祭坛上一柱火焰白中带赤,拔地而起,与穹顶相连。
火柱前立着一人,回过头来,正是牧若虚。
他面上浮起怒气,却在见到谢真的时候,涌起一阵错愕。
“谢玄华?”
他喃喃道,“竟然是你。原来你没死。”
那声音带着沙哑,就好像从嵯峨镇边那一天起,他的嗓音就再没有恢复到从前的清亮一般。
谢真根本不想与他多说,但孟君山站在他前方一侧,手在后面摆了摆,示意他拖延一下。他于是道:“你见过我?”
“啊,当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