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戚澄,我说过,”段珩垂眸,看着近在咫尺的戚澄,低声道:“我永远不会恨你。”
“闭嘴!我不要听你说这些话!”
戚澄胸口剧烈起伏着:“你倒是问心无愧了,那我怎么办?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?你恨都不肯恨我,我拿什么还你?我还不起……”
戚澄说不下去了,他眼前一片模糊,牙齿都是酸苦的。
他既不能指责早已离世、毫无印象的母亲,更不能责怪眼前的段珩,作为既得利者,从身份变了的那一刻,他就背负上了原罪,一辈子都不能坦然。
“你不用还,你没有欠我,澄澄……是我不好。”
段珩哑声说,他从未后悔,可这一刻看着面前的的戚澄,他后悔了。
“呵,”戚澄突然觉得一阵厌烦,他松开段珩:“算了……”
戚澄也不知道自己在对谁说这句话,激烈的情绪起伏使他浑身发软,身体摇晃几着乎站不住。
身后有人托住了他。
戚澄茫然回头,便看到了戚淮州。
“哥……”他喃喃喊了一声,嘴巴一瘪,眼泪又涌了出来。
他像是在外面惹了祸不知所措的孩子,在看到可以依赖的家长时,所有的脆弱都涌上心头。
将头埋进戚淮州熟悉的,令他感到安稳的怀抱里,戚澄抽噎道:“我……我……我不知道怎么办……怎么办啊哥,我……”
他的声音断断续续,茫然,无措,委屈,愧疚,每一样情绪都几乎把他击溃……
戚淮州抱着他,安抚一般轻拍着他的背,低声道:“好了,澄澄,我会处理。”
他抬起眼,漠然看向段珩:“这段时间的事情,我可以不和你计较,你想想自己想要什么,可以给你的我都会给你。”
段珩作为私生子的身份,又是戚家这样的家庭,最多让其衣食无忧,多了的是没有的,况且现在戚氏是戚淮州掌权,不是戚正平。
段珩仿若未闻,只是怔怔地望着躲在戚淮州怀里的戚澄,以他的角度,只看到了戚澄一点侧脸,可即便他能看到戚澄的正脸,那双眼睛里的视线也从未落在过他的身上。
他想要的,从一开始就已经失去了。
他原本设想中的一切,也只是奢求的设想,如同镜中花水中月,不过是昙花一现,再也回不去了。
就如那些捡不起的旧时光,早已在岁月的长河中消散无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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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还不肯吃饭吗?”
别墅里,戚淮州问李婶儿。
他刚从公司回来,这段时间戚文修的父亲,也就是他二叔,联合股东暗地动了不少手脚,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,因而不能在家守着戚澄。
“没吃,也不说话,”李婶儿一脸愁容:“怎么好好的孩子突然就这样了。”
“有粥吗?”
“有、有的,有他最爱喝的粥,我去端。”
李婶儿忙不迭地去了厨房,很快戚淮州手中多了一个托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