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延的声音很轻,将手里已经变凉的毛巾重新浸入热水中,拧干,叠好,轻轻搭在盆沿上,然后站直身体。“您好好休息,我先走了。”
房门被轻轻带上,发出一声极轻的咔哒声。
郁倾回想着江延离开时的背影,一股燥意混合着某种更深的不满足感,如同蚂蚁般细细密密地啃噬着他。
他下意识地走向吧台,想倒杯烈酒压下这莫名的烦躁。
手指刚碰到冰凉的酒瓶,动作却顿住。
脑海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了江延那张故作冷漠的脸,还有凑在他耳边的关心。
他啧了声收回手,放弃了倒酒的念头。
退而求其次,拉开抽屉,动作比刚才更不耐烦地摸出一盒烟。
幽蓝的火苗在黑暗中亮起,点燃唇间的香烟。
他微微眯着眼,辛辣的烟雾涌入肺腑,仿佛抽的不是烟,而是别的什么更令人上瘾的东西。
就在这时,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。
郁倾接听。
“喂,郁少爷。”
钟元洲嘿嘿一笑,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八卦,“你完事儿了?这么快?”
郁倾夹着烟的手指抖落烟灰,“乱说什么?我们什么都没发生,他送我回来就走了。”
“不是吧?”
钟元洲愣住,“人都主动送上门,伺候你回房了,居然啥也没发生?我靠!郁倾你行不行啊?你俩这是……搞纯爱呢?”
他可是听说同性之间都挺乱的,尤其对方还是个看着就招人的。
钟元洲犹豫着问:“你是不是找了个直男啊?还是说他在跟你玩欲擒故纵那一套?”
郁倾语气冷淡:“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。”
“你少来!”
钟元洲不信,“你摸着良心说,对他你就没点见不得光的心思?”
“有感觉很正常,”
郁倾吐出一口烟,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灭不定,“但那是入戏。演戏那种感觉是讲不出来的,是心里的感受,必须自己真的信了才能演得像,演得真。”
“所以保持这种感觉,是工作的一部分。”
他像是在说服钟元洲,更像是在说服自己。
这些悸动、占有欲、不满足种种鲜明的感受,都是角色的燃料,是拍摄需要的沉浸感。
他接受它们,利用它们,并且相信在杀青那一刻,就能像以往拍戏时那样将它们悉数剥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