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得到了太宰变化的理由,且导向并非全然的负面,因此很快接受:“这不是坏事啊。是不习惯吗?”
坂口安吾也说:“的确,对你、对我们、对黑手党都是。”
……另类的、救赎吧,这是。
“但我很困扰啊!”
少年将酒杯撞到桌上,振臂,“我想要以前那种随心所欲、自由自在的生活啊。连死都不能掌握在手中……可恶啊,太失败了。”
“而且,织田作,安吾,你们觉得风筝小姐是出于什么心态这样做的呢?‘你会死’这种话,是怎么才能一次次一遍遍说出口的呢?”
这有什么好想的,坂口安吾说:“就是救人吧,就像看到有人摔倒会下意识出声提醒一样。”
只是用词直白奇怪了一些。
“织田作呢?”
青年点头:“我赞同,一次的话是好心,无数次的话,至少,她是在意你的。”
太宰治的眼眸闪了一下,垂下的眼睫遮掩了思绪。
他呼出一口气:“难道就这一种答案了吗?”
无人回答,少年叹息说:“也可能是——想看我去死、如期去死,将我玩弄在手中的恶意吧?”
——恶意。
这个词的分量实在是重,坂口安吾惊了一下。
但这句话从太宰治这个天生的黑手党口中所出,又让人……
织田作没有说话,眼前的黑发少年好像无比矛盾。
他希望是第二种答案。
但对于少年而言,他希望的,可能和他真实想要的互相违背。
他或许想要真心的善意,可既不信任,也不接受,害怕自己会和蠢人一样沉溺在虚无的东西里,被人蒙骗。
所以,他会始终地、保持尖锐的清醒。
织田作不是当事人,所得知的也并非事情全貌,无从探知风筝小姐的真实心绪,这到底是属于太宰治和她两人之间的事。
当太宰将第二种猜测说出口时,想必已经在内心认定,
——那些话、那个举动、那份感情,一定是假的。
言语的安慰,无论是赞同还是否认,都动摇不了对方分毫。
就如此刻,黑发少年脸上虚假的笑意戛然而止,他面无表情地、厌倦地垂下了眼。
……
港口黑手党,首领办公室。
往日里漆黑的墙壁化作明亮的落地窗,日光挥洒,落下明暗分明的分界线。太宰治立于黑暗之中,忽然说:“——情感。”
森鸥外翻阅着文件,随口问:“嗯?”
“这就是你让我寻找的答案。”